谷初寒也惊喜地看向江幼晴,一脸地与有荣焉。他问一旁副将,“羽箭?”
副将随身抽出一只箭递到谷初寒手中。这只箭箭身短小,箭头竟是八棱形的设计,每个棱都像是镶在箭头上的倒刺,可做工又是整个铸成,既节省了用料还增加了份量。这样的设计简直精妙至极,射箭的速度和距离都会大大的增加。
“太妙了!这是我们的人设计的?值得嘉奖!”
“不是,不知何人半夜射于船上。”
谷初寒吃惊,“到底是何人,竟还有如此之能。”
副将摇摇头,“侯爷说,肯定是友非敌,既然对方不愿现身,我们也就不要强求了。”
谷初寒点头,重新观察着海面。
果然,余皇船头燃起熊熊火焰,东北方的敌船便像是铆足了马力向这边驶来。
“呵!不自量力,这等小把戏竟也敢拿出来玩。听我口令,原地待命!”
等哨兵用千里望看到南北的船只已经抄到了敌人后方,即可发出了信号。镇安侯乐得哈哈大笑,“弓箭手准备,听我口令,放~”
密密麻麻的羽箭朝敌船飞射而去,只听敌方一阵叽里呱啦乱叫。
“放火,烧船!”
只见敌人后方的战舰前,一只只小船燃着火焰冲下敌船。敌船上又是慌乱的大叫,跳船的跳船,扑火的扑火,还有身上窜着火苗就被羽箭射杀的。不一会儿,敌船已是熊熊大火,嚎声震天。凡是还有一口气的,都想跳入海中求生。
“下水!杀!”
将士们兴奋地怒号,纷纷跳入水中。
“哈哈,爽!真是大快人心!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看着兴奋异常的镇安侯,江幼晴心里也很高兴,无奈头晕异常,一时控制不住趴在船帮上呕吐起来。
“晴儿,你没事吧?”谷初寒一连紧张地跑过来,轻抚着她的背。
江幼晴摇摇头,可怜兮兮地说:“初寒,我晕水。”
镇安侯默默地看着他们,眼底涌起一抹担忧,还带着一丝无奈。
前方大胜的消息传到镇安侯府,谷初寒的母亲侯爷夫人在佛前连连叩拜,“多谢菩萨保佑,多谢各路神仙保佑。来人,准备酒宴,为侯爷接风。另外去把蒋大夫请来,小侯爷回来了,侯爷要歇息几日好好养伤。”
镇安侯带着一行人回到侯府的时候,夫人已在门外等候。她两眼带泪,先是打量了镇安侯一番,又拉着谷初寒细细打量,“还好,还好,总算平安回来了。”
施洛公主上前扶着夫人叽叽喳喳地说:“这下可好了,夫人再也不用牵肠挂肚了。”
夫人拍了拍施洛的手,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江幼晴,她就这么愣住了,“这……这……”
谷初寒拉过江幼晴,笑着介绍:“母亲,这是晴儿,安……江幼晴。”
“江……”夫人脸色唰地白了,双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母亲!”
“夫人!”
所有人瞬间乱作一团,呼啦啦围住了谷夫人,七手八脚就要抬。
江幼晴呆了呆,反射性地大喊:“千万不要动,让夫人缓缓。”说着就要去把谷夫人的脉,被施洛一巴掌拍开。
“大夫,大夫,蒋大夫快来!”夫人的贴身婢女着急地跑院内跑去。
施洛对着江幼晴旁边气急败坏地吼:“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夫人体弱多病受不得刺激,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江幼晴哪里有心情理会她,她知道谷夫人是受了刺激,她是受了江家那事的刺激,看来谷雨的事情对夫人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蒋大夫慌慌张地随婢女跑过来,他心里还纳闷,不是叫他来看侯爷的吗,怎么变成夫人了?
把过脉,蒋大夫往夫人嘴里赛了片人参,“快将夫人抬回屋,一定要稳。”
众人又开始呼啦啦抬人的抬人,让道的让道。江幼晴也要跟着进去,却被施洛推了一把,反倒退出了门外,镇安侯和谷初寒忙着看护夫人,谁也没注意到她这边。
江幼晴看着手忙脚乱的人群,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不一会儿大门口除了门口的护卫便没了人。她从心里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呢。她想过很多初见谷初寒家人的结果,有惊喜的,有悲伤的,还真是独独没料到这样。想想她随谷初寒来闽越确实决定的太仓促了。
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下好了,该如何自处。脑子有些乱,无意识地踢着地面。
也不知道这会儿夫人醒过来没有,谷初寒现在应该很着急吧。
“你是江姑娘吗?”一个婢女出来问她。
“是。”
“侯爷让我带你去客房休息,请跟我来吧。”说完小姑娘转身就走,一举一动都带着两个字:怨气。
江幼晴只能心底苦笑,好在还有人接待她,“姑娘,夫人如何了?”
“还能如何?我家夫人还在昏迷,侯爷和小侯爷都急死了。”
“……”好吧,她无言以对,她也很愧疚。
将她带到客房,婢女就下去了。她知道镇安侯让人将她带至客房就是怕夫人见到她再受刺激,现在这情形就算她提了去看看恐怕也无人理会吧。
她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无比烦恼。两世为人第一次见还未正式确认关系的男友的家人,竟像是来搞事情的,她心忐忑。之前面对敌方的战船,见过了两军的厮杀都没这会儿心慌的厉害。这剧情跨度太大,她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了。
终于傍晚时分,有个婢女来给送饭,“夫人如何了?”
“夫人醒是醒了,就只是哭。”
唉~
谷初寒看着伤心欲绝的母亲,只能拥着她劝慰,“母亲,您别再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是儿子不好,儿子没提前给您打声招呼。”
谷夫人依旧悲从中来,她手里捧着女儿当年穿的衣物,不停地抽泣。
镇安侯只能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自从谷雨死后,谷家也陷入低迷。镇安侯夫人肝肠寸断,几乎就没再笑过。
当年江家世子执意求取谷雨,她本就不同意。一来京城距离闽南迢迢千里,她思念女儿也无法得见。二来万一女儿受了委屈他们也无法得知,更不能为其出气。依照她的打算,在闽南找个书香门第的世家将她嫁了,在自己眼皮子低下也踏实。谁知固执的不只是江家世子,还有她的闺女。她是铁了心要去江家过日子,谁知道就出了这种事。
谷夫人明知裕王府的事是皇上故意为之,江家并没有错,可痛失爱女的母亲不知道这怨气该如何发泄,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江家也成了她心里的刺。若没有江家求娶,她的女儿何至落到如此惨境,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千疮百孔的疼。
没想到今日,她的儿子竟将江家的闺女带了回来,她怎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