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晴被梦境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这梦太诡异了,也太真实了,难道……这是什么预警?
她干脆起身喝了杯水,坐在椅子上又把梦里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安南说,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她自己的灵魂用着安南的身子,可不就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是不是还可以说明,安南的灵魂现在正用着她的身子?这个认知让江幼晴很是兴奋,若真是这样,她确实是有机会回去的!
再往下想,安南说达成所愿之时,才是你我真正的开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己帮她报了仇,他们就可以换过来了?
江幼晴晕了晕,深深地呼吸了几大口。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安南还说了神阙,师祖。神阙是个什么东西?师祖肯定是个人,一个在这次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是不是说她在帮安南报仇之后就可以去一个名叫神阙的地方找师祖这个人,他就会将他们两个换回来。
江幼晴越想越激动,想到还能回去,她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门突然被打开,一阵暖风吹过来,将桌上的纸张吹乱,就看见小婢女满脸困意地问:“姑娘可是在哭?”
江幼晴擦了擦眼泪,“没有。没事,你去睡吧。”
小婢女嘟囔了几句关门走了。
她脑子乱糟糟地,原主说她能力已尽无法报仇,自己又能用什么法子报仇呢?无意识地收拾着一桌乱纸,看到燕王寄给她的信,她眼睛一亮:怎么把他忘了?
她摆好笔墨,提笔给了一封家书:急事!可否派人过来接我。
燕王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地来到镇安侯府时已是十日之后。可江幼晴依然惊叹于他的速度,并在见到他时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住了他,“萧叔叔,您可来了!”
按照平常,闽越到达京城的信件走兵部加急也得十日,燕王能在十日之内赶过来,是因为凡是江幼晴的家书都会有专人取去,再以飞鸽传书传到燕王手中,五日便可到达。燕王接到书信一刻不停地赶来,只有统绍知道他主子五个昼夜日夜兼程,除了废掉了五匹马,还消耗了不知几年的功力。
燕王见江幼晴如此,只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我来接你回去。”
镇安侯和夫人惊异地看着燕王,不知他怎么突然从天而降。“王爷您怎么来了?可否有什么急事?”
燕王面沉如水,不紧不慢地说:“没有,只是过来接她。”
侯爷和夫人更是莫名,就接这个孩子,还值得王爷亲来?要知道燕王近几年是连家门都不大出的。
“哦,那……王爷还未吃饭吧?来人,备饭!”
“不必了,本王还要赶回去。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后面是给江幼晴说的。
江幼晴点点头,急忙去收拾东西了。
侯爷和夫人两两对望,不知所以。
燕王并未落座,仍旧披着乌黑的斗篷施施然地站着,见侯爷和夫人一脸茫然地样子,他挑了挑眉,“初寒同大理公主……很般配。”
镇安侯和夫人面面相觑,“王爷……说得是”。
这时江幼晴抱着个小包袱一路跑来。
楚萧眼神明亮,扬唇说道:“不着急,慢点。”随后冲镇安侯点头道了句:“打扰了,告辞。还有……辛苦了。”便牵着江幼晴大步走出了镇安侯府。
镇安侯看着已然空空如也的厅堂眨巴眨巴眼睛,“夫人,我们睡迷糊了?王爷说的我怎么都没听懂?”
谷夫人看了眼丈夫:“王爷说寒儿与施洛相配你也没听懂。是人都能看出来谁才是对的。”
镇安侯摸摸鼻子,忽见安南又跑了回来。
“夫人。”她手里拿着把匕首,把侯爷和夫人吓了一跳。
“孩子,你要干啥?”
她拿着匕首割下一缕头发,又从包袱的木盒里拿出一颗药丸一同递给谷夫人:“夫人,这是墨神医特制的忘忧丸,将我的头发烧成灰和在里面喝下便会忘了我。或许我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楚萧在前面等她说完,朝她伸出手。
……
江幼晴一路被楚萧牵着,只能看着他黑亮的斗篷和英挺的后背,鼻子突然发酸,竟边走边哭起来。在楚萧面前,她好像经常哭。总共见了他没几次,每次见他都好像要哭一场。
自从知道原主误会了燕王,她对他的那股成见和戒心就那么烟消云散了。当然自由还是要争上一争的,现在她有了新的方向需要他的帮助,以后少打不了交道,若再像以前那样软禁的话就不行了。
一块青灰色的帕子递到她面前,耳边是他似笑似嘲的声音,“舍不得?”
江幼晴吸吸鼻子,“没什么舍不得。就是想哭,哭完就好了。”
燕王停脚转身,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那就上车接着哭,哭够为止。”
统绍赶着一辆大车已经在路边等候,见他们过来伸手打开车门,顺势看了看她通红的眼睛。
燕王扶着她上了车,他自己也跟着上去,撩起衣摆坐在车上,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这车外表普通,看上去也就是大点,进到里面确是奢华舒适,车里直接铺着三四层厚垫,看上去软软的,和她来闽南时他送的那辆马车差不多,目测比那更宽敞,并排躺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江幼晴坐了过去,楚萧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身后。她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默默迎上他的目光。
楚萧一双黑眸平静无波,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一动,“说说吧。”
江幼晴腹诽:这架势真像老板准备开会,纠正重大错误的重大会议。
江幼晴不自觉地摆成聆听领导教诲地虔诚状,“说什么?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再展望一下未来?”
楚萧眯了眯眼睛,“你不是要我来接你?出什么事了?”
“不不不!我是问您能不能派人来接我,绝没有让您亲自跑一趟的意思。”江幼晴摇摆着双手摆明立场。
统绍甩着鞭子无声地咧了咧嘴。
楚萧瞪了她半晌,说了句,“牙尖嘴利,说吧出什么事了。”
嘶~这个让她怎么说呢?说她被甩了,一个二十六的大龄女青年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甩了?还是说我想回家,我想回我那个时代,前提是得替安南报仇。怎么报呢?杀了你哥哥大殷皇帝,再杀了你表弟凌亦琛?这么说,似乎不大好吧。
当然,有的可以说,有的说了也没用,挑些能说的说吧,豁出去了!“我想替裕王府翻案。你知道通敌叛国那是欲加之罪,裕王府不该背负这种名声。”
楚萧一言不发,眸中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江幼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