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晴小心地给他盖好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睡吧,我去给你熬药。”
燕王抓住她的手,闭着眼睛说,“让他们去,你陪着我。”
统邵带着已经辞职的董太医从秘道进来的时候,燕王抓着江幼晴的手睡得正香。董太医要给他检查了伤口,江幼晴轻声说:“您轻点儿,他刚睡着。”
董太医抬着眼皮深深看了她一眼,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检查了一遍,又用气声问:“伤口是你处理的?”
江幼晴点头。
董太医又问:“药是你配的?”
江幼晴又点头。
董太医冲她伸出大拇指,“除了擦的有点过了,其余的都很好。”
江幼晴冲太医笑了笑。
董太医又指了指外面,依旧用气声问:“可以出去说话吗?”
江幼晴看了看睡熟的楚萧想将手抽出来,不料被他抓得更紧了,还听到他叹着气说:“不用出去,在这里说便可。董老头,就不能晚来一会吗?”
董太医捋着胡子乐了,“精神很好,看来小姑娘的药很有用。”又看了看他抓着她的手,“小姑娘也很有用。”
统邵低头,隐于暗处。
董太医接着问:“这次又是谁下的手?是你尽心维护的太妃娘娘还是动也动不得的表兄弟?”
董太医曾经是燕王府的常客,在燕王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就是他负责为他医治。
信任,或许就是从他小时候董太医每次诊病之后,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再神奇的从药箱中拿出拨浪鼓等小玩意哄他开心开始的。
在他眼里,这个高高在上的燕王,依旧是那个有了伤痛独自承受的孤单又坚强的小男孩。
他的母亲,那个把对权利的向往挂在脸上的贵妃,总是欢喜围在皇后和太子身边,连个笑脸都吝啬给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为了教会他忍让和舍弃,她恐怕连见都懒得见他。
谁又能想到,堂堂大殷的王爷,竟被自己的母亲三天两头的下药,被自己的表弟三天两头的刺杀。
董太医将自己看出来的疑惑说与他听,他却让他不要再说,最好能辞去太医院的职务以免惹祸上身,甚至还派人将他一家全部保护起来。这么心慈无争的王爷,他们竟然也下得去手。
燕王的语气淡然若水:“总跑不出那几位。”
董太医点点头,看着江幼晴问,“这姑娘是谁?模样倒是同裕王妃相似,不会是她家那个逃跑的姑娘吧?”
“就你火眼金睛。你是大夫,知道休息的重要性,还能不能让人休息一下了?”
江幼晴发现楚萧对董太医的语气非常熟稔,甚至还带了些孩子般的撒娇,她好奇地看着董太医。
“这孩子每次伤病总是这般粘人,小时候粘我,现在,恐怕要粘着小姑娘了,那小姑娘便受累几天,好好照顾王爷吧。”董太医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边说边往门口走,口中高声问着:“我说老柳,今儿个我住哪?这次我那家眷们可也带来了,你看着安排啊。”
门外柳内侍给他开门,带着笑声说:“王爷早就给您收拾好了,您就是不来。怎么,想通了?”
“不是想通了,我是怕以后你们家王爷这样趴着的时候居多,免得我老胳膊老腿的天天跑。”
“哈哈,是,您早过来多好,有您提点着王爷也能少受些苦。”
听着董太医与柳内侍的声音渐渐远去,江幼晴将下巴放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已经睡熟的楚萧。
仔细看,除去现在一脸的苍白不说,这人五官俊美到几乎妖异,眉毛、睫毛、鼻梁、嘴唇无一不是完美到精致,就算此时一脸的孱弱也难掩他平日清冷淡漠的优雅。放眼俊男美女遍地都是大殷,还真没有能比得过他的,若说他是那靠保养才勉强可以看的太妃生的,她每个细胞都不相信。
无声地谈了口气,看着他无邪的睡相,她也忍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江幼晴醒来的时候,燕王正侧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将她睡眼惺忪的呆萌样全都看在眼里。
“感觉怎么样?”她用楚萧没有抓着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伸进被子里摸了摸他的后心,“还是很烧,我让董太医过来看看。”
楚萧用下巴指了指桌子方向,“早就看过了,药都喝完了。”
她皱了皱眉头,又皱了皱小鼻子,“你怎么不喊醒我,这样抓着多难受。”她抽出被他抓麻的手使劲甩着,“没想到你受伤还真像小孩子一样粘人。”
“我早已很少受伤。”楚萧目光深邃地看她。
“哦,那这两次受伤都是为了我,我很感动。说吧,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江幼晴心里一阵内疚,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她,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纵容。
楚萧遏制不住地扬唇,哼哼低笑,牵动了伤口又痛地皱眉。
“哎哎,你小心点儿。我说真的,有没有想吃的我真会做。”江幼晴坐在床边,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看他的伤口。纱布上又有新鲜血渍,不过这东西也不能换地太勤,否则也不利于伤口愈合。
“没有,董太医让厨房熬粥去了。你陪我说说话也能缓解疼痛。”其实一早醒来他就催动内力走了几圈,只是伤口太深不好治疗,否则现在都可以下床活动了。但是见她对自己关心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想晚好几天或许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