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摇头,一脸病容并未减少她的优雅从容:“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它对你们的用处更大。”
“太后……”
看着太后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激动的情绪,原来楚萧的从容是完全遗传自他的母亲。
太后拍了拍安南的手,“燕王,委屈你了。是……母后……无能。”本来只是要见见和安觅柔长的十分相像的姑娘,没想到竟然真是安南,他们还竟然已经知道真相。
安南过去拉了拉楚萧的手,楚萧明白她的意思,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太后的错,甚至太后和先帝都是受害者,可几十年来没有什么交流的两人,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沟通。
他看了看安南,又看向窗外,有点像个别扭的孩子。
太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小心掩饰着眼中的情感,她不想给他压力。
安南无奈,只能接着说,“太后,王爷会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包括您,他的母亲。您这么多年的的隐忍和痛苦不会白费。”
旁边的女官已是满面泪水,她跪在太后面前哽咽而泣,“太后,您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王爷,太后这么多年心里的苦,只有奴婢知道,只有先皇知道。王爷。”她起身,掀开太后的床铺,太后伸手欲阻拦,女官抓着她的手,“娘娘,您得让王爷知道,您一直在关心着他。”
褥子下面,是平铺的一层层的衣服。各式各样,大小不一。
“王爷,这都是太后日日夜夜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是做给王爷的。太后……每次见到您衣衫破了,她就会心疼的做很多,不停地做。奴婢心疼娘娘,要替她做,娘娘不肯。这些,都是娘娘亲手为您缝制的。这是您周岁时缝的,这是您两周岁时,每一年每一季都有。还有天溟世子的,天宸和天夜公子的,娘娘时时渴盼着有朝一日你们能今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衫,今日,娘娘终于可以如愿。”
女官已经泣不成声,她拿起一件和燕王目前身材一致的衣衫,拿到燕王面前,“王爷,这是娘娘上个月刚缝制的,娘娘说天气凉了就给您做的这件。”
楚萧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些衣服。
他突然想到了从小到大自己受了伤都是独自忍着痛,想到皇兄和自己争玩具时太妃对他的呵斥和太后的一言不发,想到中毒痛苦难忍时独自面对的黑夜,想到惨死的阿湛一家,想到太妃逼着自己上交兵权时的情形,想到吐血而亡的宋千凝,想到从未得到过祖母关注的三个孩子。
最后,他想起了太妃和皇上相处的阖乐美满,而这一切,原来这一切竟是如此交错。
太后依然端坐着,头却转向床内。
安南看看太后,又看着楚萧,小声对他说:“你别闹情绪,你不好过,太后她老人家更不好过。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确是什么都知道,三十多年,这种煎熬,你是体会不到的。”
楚萧拿过女官手里的衣服,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绝尘孤傲的背影。
“太后,他这脾气…..您放心我会劝他。螭吻令还是您先拿着,事情才刚刚开始,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说完顾不上行礼转身追了出去。
“但愿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太后握着螭吻令,不舍的看着他们背影喃喃自语。
女官也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对太后说,“太后,为了王爷,您必须得好好的。好歹王爷都已经知晓,他心里有娘娘,衣服他拿走了。”
太后叹口气,“真是苦了这俩孩子。阿平,跟着哀家这么多年,也苦了你。”
老女官喉中哽咽,“太后……我们不说这些。”
“是啊,我们也要打起精神了,这是一场硬仗,我们不能放松。你去吩咐他们,从今以后,所有的事情尽听燕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