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瑶真表现得平淡,虽然她知道琼华和十七已有计划,但是担心并不会因此消失。
可担心并没有什么用,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暗杀者在等着,到了后面,很有可能会与别人分配在同一处空间里,那时候,才是真正发考验。
趁现在多熟悉熟悉凶魂和这个战场才是最紧要的,她只能暂且将担心抛在脑后。
陆瑶真将这位不知命暗杀者的储物袋取下来,仔细搜身后,确定没有遗漏,才一把火把尸体烧成灰烬。
她飞快地把所有东西查看一遍,还是没搞清楚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下一只凶魂忽然出现。
陆瑶真看着它周身的灰色气体,心念微动。
这是一只豪彘,背后布满锋利的白刺,每一根都粗壮尖利,摘下来都能轻松将敌人捅个对穿。
这一次,硬生生受了对方第一波攻击,果然,凶魂又犹豫了!
几番试探后,陆瑶真终于发现这凶魂本身根本没有杀意,只是后来被什么东西影响,才变得如此凶悍。
他们犹有一点不愿滥杀无辜的本能。
面对这样的凶魂,陆瑶真犹豫了。
有一些灵魂本来干干净净,沾染上不详的东西已经够倒霉了,她还要钝刀子割肉,把他们慢慢杀死,这样岂不是太残忍。
报善意以善意,报恶意以尖刀,她永远不会愿意辜负那些黑夜里点灯之人。
可他们不入轮回,如今不过苟延残喘,她能为他们做的,太少太少。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安详地消散?
她想起殷琇为她造的那个梦。
那她能不能为这些本来干净的凶魂造一场梦呢?
可到底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她将自己会的东西都拿出来设想过一遍,最后还是确定用阵法。
造梦,换个说法,幻阵。
这样不就好理解多了吗?
陆瑶真有过将幻阵结合在攻击里的经验,不过也并不熟练,而且怎么布、用什么布,都没有解决。
她时间不多,能查阅的资料没有,布阵材料也只有几件。
可事情并不能因为没有准备好便一直不开始,管他能不能成功,总要先尝试再说。
既然没有那些东西,就以灵力布阵!
水灵力,温和又没什么攻击性,最适合做这种事情,无声无息,又暗藏杀机。
事实证明,她确实有点天赋,也或许是一定要成功的信念在支撑着,哪怕只有一场战斗结束后的那点空隙时间,但她已经将招式初步构想成型。
构想后便是实践。
没想到这时候恰好有人撞上来。
刚刚传送到下一处地方,看到这里的场景,陆瑶真便不自觉皱起眉头。
前面立着一根高耸的铁刺,一具尸体被贯穿,仰面挂在半空,头部后仰,脖子被弯成诡异的形状,四肢俱是无力地垂下。
“滴答……滴答……”献血滴落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却清晰得有些诡异。
这个死者陆瑶真不认识,但却有点印象,是九叠山的人。
看来,被针对的,不只有自己。
陆瑶真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落在四周。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可是不应该。
敌人一定还在。
悄无声息地把匕首握在手中,陆瑶真表面上维持着惊惶的模样,实则却始终维持着高度警惕。
有风?
不对!
风里有什么在靠近!
陆瑶真神识捕捉到风的影响,匕首迎上去。
“铛——”的一声,是利器相撞的声音。
厉吟霜赠送的匕首早已损坏,这把匕首是她自己随便寻的,品质差了许多,一击之后,直接卷了刃。
而敌人依旧没有露出身影。
陆瑶真头皮发麻,庆幸自己反应迅速。
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真以为这样藏头露尾她便没办法了吗?
陆瑶真闭上眼,并指掐决,片刻后,睁眼低声道:“雨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温柔缠绵,看似毫无威胁。
可战斗时任何一个举动都不是毫无意义的,暗中的人到底还是动作了。
中计了。
这场雨还真是普通的雨,如果对方有反应,那这场雨就是普通的雨;如果对方没有反应,那雨滴就会转换成寒冰,将对方困住。
她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带着雷霆一击的浪涛将隐藏的人影打出来。
她得意一笑:“抓到你了!”
眼前的人穿着暗黑色的斗篷,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根本没有实体,像是若有还无的灵,又像虚幻的烟,随时要消散在空中的感觉。
“你没有受到限制。”
他嗓音嘶哑,粗糙难听,在这样光线暗淡的战场中显得有些阴森。
陆瑶将凌乱的发丝归到耳后,淡淡反问:“你们不也没有受到限制么?”
明显是蓄谋已久,将亘古战场研究得透彻无比。
她毫无预兆地飞身向前,地面冒起的尖锐铁刺又缩了回去。
“你倒是警惕。”黑衣人冷哼一声。
“看到那种场景后,怎么可能没有防备?”陆瑶真知道那样的现场肯定是用来震慑自己的,可她哪里会因此产生胆怯?
她忽而轻笑:“在本少主面前搞这种小动作,看来是真不把本少主放在眼里。”
她抬起手,拇指和食指之间捏着的虫子还在挣扎,足在空中用力地滑动,可是看起来却这么可笑,因为,都是困兽之斗啊……
这便是他们用来传递消息的东西吧?
陆瑶真把小虫子捏爆,吹了吹手指,指尖沾染的血液和残肢瞬间消失。
黑衣人眼看着自己这方的阴谋暴露,化作蝙蝠,预备着要逃……哦,不对,通风报信。
可陆瑶真会留给他机会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可没有给自己留下隐患的癖好。
“刚好,让你做死在本少主新手段下的第一个亡魂,”陆瑶真叹息着摇头,“真是便宜你了。”
她凝聚出一把水刀,看似是要进攻,可水刀飞到对方面前,却又忽然炸开。
炸成温柔的水雾,飘飘洒洒,像是给对方布了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