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真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看着毫无特色的屋顶,过了片刻才回忆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
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距离下一次比斗还有一日。
看来自己清醒得蛮及时。
“醒了?”
门被推开,外面的阳光倾泻进来,晃得陆瑶真眯了眼。
“感觉如何?”琼华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嘴边笑容清浅。
陆瑶真坐起来,舒展一笑:“感觉很好。”
一觉醒来,沉疴尽去,浑身轻松,就像清晨起来,阳光晴朗,万物可爱那种舒适又充满期待的感觉。
“不过,您怎么会在这里?”陆瑶真不解问道。
“嗯,你伤得有点重。”琼华有些无奈,虽说受伤对修行者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也没谁像陆瑶真这般,每次都危险不已。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陆瑶真弱,实际上,她的本事当然不止能拿出来的这些。
但是一来她需要游走在生死之间和危险边缘,尝试领悟涅槃的真谛;二来,虽然展示实力能让宵小畏惧,适当藏拙却为长久之道。
不过总是重伤,难免让人担心。
这次,陆瑶真受伤最重的是识海和灵魂,都是极难治愈的地方。
琼华接到传信,立马就过来了,当时陆瑶真昏迷不醒,呼吸几近于无,看着就让人胆颤心惊。
“你可有够能抗的。”
连琼华都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做到一边忍受着这么,一边计算阵法,妥善布局。
这还是在没有动用底牌的情况下!
就连琼华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做到她这种程度。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抗?”陆瑶真疑惑地想了想,“也没有吧,就是忘了。”
习惯了,然后就忘了。
琼华嘴角一抽,这也能忘?
她对疼痛的承受力是更高还是怎么的?
“行了,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
陆瑶真知道她忙,乖巧地点点头:“要去哪里吗?”
“去鹿蜀族。”如果陆瑶真没有受伤,她可能早就去了。
是的,他们既然敢算计九叠山,那就要承担后果。
“其实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算计?”
九叠山与鹿蜀族敌对这么多年,大多数时候都是试探和小打小闹,最严重的就是挑动九叠山内乱那次。
鹿蜀族也不傻,跟九叠山打起来,腾蛇族远水解不了近渴,损失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
一个种族,最重要的永远是族人,如果伤筋动骨,那腾蛇族补偿他们再多都是徒劳。
这次他们做得太绝,难道他们不担心这么做会挑动战火?
“因为这中间还有其他势力在作祟。”琼华冷笑一声。
那天屠杀九叠山众人的出窍虽然是鹿蜀族,但实际上背靠的却是狰。
他们就是要浑水摸鱼,栽赃嫁祸。
“狰?您怎么知道是他们?”不怪陆瑶真疑惑,狰既然敢这么做,那肯定是算准了不会暴露,琼华到底又从何得知真正的凶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琼华意味深长道,“鹿蜀族吃了哑巴亏怎么乐意别人渔翁得利。”
所以,鹿蜀族悄悄给她递了消息,邀请她共同对付狰。
就如同九叠山那次内乱,就是九叠山和鹿蜀族的默契合作。
鹿蜀族能够跟腾蛇族交差,继续拿腾蛇族给的好处,九叠山也能解决一直存在的隐患,双赢。
琼华早就知道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可惜师出无名,也只能忍耐。
鹿蜀族一煽动,他们就暴露了真面目,让她一次性将蛀虫除去,正和她意。
陆瑶真恍然大悟。
所以琼华这次去鹿蜀族根本不是找他们算账,而是商量怎么对付狰?那琼华为什么说要付出代价?
“虽然罪魁祸首是狰,但是最开始想出这个损点子的却是鹿蜀,当然要付出代价。”
想要与九叠山合作,当然需要点筹码,琼华怎么也要从他们手中掏出些好东西。
陆瑶真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脸:“原来九叠山和鹿蜀族没有那么严重的深仇大恨啊。”
可是她将人家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宰了诶,怎么办?
“无事,”琼华哭笑不得,“小辈的争斗有输有赢,其实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鹿羽没有直系长辈,所以她没了,鹿蜀族固然会觉得可惜,但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
说来矫情,听完琼华的解释,陆瑶真这个“刽子手”并没有多开心,反而多少有些唏嘘。
天才弟子,天赋异禀,听起来倒是光鲜,活着的时候也是满身赞誉,可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担心什么?”琼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有她和殷琇在,就算陆瑶真踏进了鬼门关,他们也能给她拉回来。
陆瑶真露出一个傻笑,没有回答。
她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毕竟,那天那种状况,她不杀鹿羽,鹿羽就会要她的命。
高阶修士见得多了,经历得多了,放在心上的少了,但是能包容的也多了,或者说,不会那么执着。
而他们这些小孩却没办法,他们的世界大多数还是黑白分明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就像她和洛起的对立是必然一样,她和鹿羽的对立也是必然。
既然陆瑶真没事,琼华也没有久留,最后这天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修炼,也没有休息。
她关上门窗,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隔音阵法开启之后,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她开始思考。
或者说,反思。
她得知晓自己这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足,以前发现的问题有没有改正。
除了日常的修炼,她一直在历练和战斗,这样做修为固然进步极快,但是难免让人浮躁。
她必须要空出一点时间来与自己对话,就像凡人“吾日三省吾身”那样,总结经验教训,寻找自己的不足。
最开始是很容易觉得无聊的,但是她尽力让自己的思维活跃起来,以防止自己坐立不安或者觉得压抑。
幸好,她沉得住气也耐得住性子。
她想了想,首先是面对音攻,或者说,针对灵魂和神识的攻击,总不能每次都靠强撑,她必须得寻找到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