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灵撑着头,斜望着任韶春,说:“三郎不如说说为什么任知州没来,却让你这个做儿子的过来查案吧?他应该鲜少让你们插手府衙的事务才是。”
却见任韶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其后他一边搓手,一边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念叨着:“姓旷……有这人吗?对,好像是有,二哥前些日子才看过卷宗,那里面的确是有这么个案子,怎叫我才想起来?”
于是乎,任韶春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将画像塞进怀中的同时拉着沈轻灵就往门外跑,害得映秀赶忙付了茶楼的银钱,抱着桌上那些物什就追出门去。
长街上人不多,任韶春这一路拽着沈轻灵跑得匆忙,根本来不及解释旁的。
虽是如此,沈轻灵却已经猜中了七七八八,所以也不曾反抗,由着任韶春将自己带到了扬州府衙的门口。
府衙的衙役都是认识任韶春的,故而没有挡路,十分痛快地放了行。对于随任韶春一同出现的女人,衙役们也都是一脸淡然,显然这不是任韶春第一次将女人带来府衙。
“我两位兄长这时候应该是在偏厅理卷宗,我父亲则在正堂审案。”任韶春跑了这几步,有些气喘不匀,走路也有些深一脚浅一脚的,似乎随时都能摔个跟头,“待会儿我带你去见我兄长,届时你不要说话,由我来问旷野的案子就好,和其他人一样,他们不会对你的身份感兴趣。”
任韶春这么认真对待,沈轻灵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她的确是打定了主意要利用任韶春,却没想过这事能这么顺利,不过是两幅画像和几句话,就让任韶春全然卸下了防备,为她做事。
见沈轻灵有些出神,任韶春还以为她是在担心旷野,忙宽慰道:“你别急,我只是想起我的确看过旷野这个名字,但我猜是还没轮到提审他,应该还来得及。”
两人步履匆匆,穿堂而过,一路上收获了不少问安道福。
正如任韶春说的那样,没有人主动问起沈轻灵的身份,至多是有几个管不住自己眼睛的,投过来几缕好奇又欣赏的目光。
偏厅里,两个穿着深蓝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门,坐在地上,身边堆垒了一圈公文与卷宗,约莫有一人高。
“大哥,二哥。”任韶春朝沈轻灵使了个眼神,随后打袖进屋,行礼道:“我从吴柳巷子回来了,二位要不要听听我的收获?”
地上坐着的两位似乎有些疲倦,所以听到任韶春说话,也没有立刻应答,而是等到任韶春走近了,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一左一右地靠在卷宗上。
左边这个面相老成些的,应该是任秉义的长子,长脸凤眸,形容稍显刻薄。他打量了任韶春几眼,问道:“让你拘人,你跑哪儿去了?老蒋他们可早就回来禀报过了,还说你是被女人给拉走的。”
他身边的倒是注意到了门口的沈轻灵,于是手头扯了扯自家兄弟,出声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三弟这不是回来了?大哥你也少说两句,老蒋不是还说三弟上午没少忙活?你也得看到他的好才是。”
任韶春耷拉着脑袋,蹲去两位兄长面前,又从怀里取了画像出来,说:“我是找这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