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张泽余的话说是,虽然他家大女儿已经嫁为人妇,但他家可不缺小娘子,随便选一个嫁去任家,都算作是履行了婚约,谁让婚约上没注明是行几的小娘子呢?
而且,如果任秉义拒不履约,张泽余反倒是握住了任秉义的把柄。
本来这事拖着就好,任家三位郎君也都看不上张家的姑娘,谁知道任家四郎与那张家六娘不知什么时候起看对了眼,三番五次地闹着要长相厮守,还因此闹出了不少人命风波。
单从任韶明的眼神来看,他这话并不假。
只不过沈轻灵先前已经在任韶春那里察觉到了些内情,现在再听任韶明的,就知道他闭口不谈任四郎,就肯定是任四郎的身份有问题。
此时在府衙门口,映秀已经蹲在那两个衙役的眼皮子底下蹲了大半天了,可惜她进不去,也没瞧见自家姑娘出来,这脸上便只剩下了丧气的神色。
其中一个衙役瞧映秀那可怜样,便与身侧的同伴说了几句,其后抱着手里的刀朝她大步走过去,问道:“你说你要找你娘子,你家娘子姓甚名谁?入府衙是做什么的?”
没等映秀开口,对街走出来个面色十分憔悴的矮个子姑娘。
那衙役见了她,登时一口气叹出,也顾不上去管映秀了,连忙转头说道:“旷姑娘,您请回吧,小的是真做不了主放你进去。”
扬州府衙在的这条长街行人不多,偶尔走过去两个,也都行色匆匆,半点儿不想停留的样子。
映秀是唯一一个目睹全程的看客。
就见那姓旷的娘子扑通一声跪在衙役面前,红着眼说:“大人您行行好,求您做主,让妾身进府见见任知州,妾身愿为您做牛做马……”
“岂敢岂敢,小的可称不上什么大人。”衙役慌忙别了刀去扶她,嘴里告饶道:“您这半月都来了十几趟了,小的知道您是孝女,但您父亲那案子已经定了,只待二审,小的便是放您进去,知州大人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呀。”
旷娘子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衙役又叹了声,说:“您若真觉得您父亲不是凶手,那不如上汴京去,找那大理石的大人们来为您父亲断案,这样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就算判了,那也是秋后问斩,现在只会继续关押在牢里。
听了这么久,映秀总算听出点名堂来了,她伸手一道去搀扶旷娘子,俄而小声问道:“您可是旷余香,旷小娘子?”
旷余香愣了愣,眼角的泪还挂着,头偏向映秀后,眼神茫然。
“看来的确是了。”映秀也分外惊讶,她是没想到自家娘子居然料事若神到这个地步,还知道能在门外遇上这位旷娘子!
衙役看映秀认识旷余香,稍稍松了口气,抽手说:“既然二位相熟,那就还请小娘子劝劝她,莫叫她在这府衙门口犯倔了,有这功夫,赶紧去汴京吧。”
“是,有劳衙役大哥了。”映秀歇了进府衙的心,扶着旷余香转身往街角走,口中则轻声安慰:“不要害怕,我家娘子现在在府衙里头,她可以救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