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郎君的警惕性实在不算好,随便什么人都能将您引出来……”沈轻灵蹲在墙头,俯视着柳修文,说“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万一要是哪个歹徒想要对柳二郎君行不轨之事,您这不是送上门了?”
柳修文的手里还拎着个小药称。
他呆滞了几息,仰头去看沈轻灵,问:“沈二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来问我昨天夜里的事?”
“算是吧,你出来时,可有别人看到?”沈轻灵身姿轻盈地跃下围墙,拉着他往巷子外走,“柳二郎君若是现在闲着,就随我出去一趟吧,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听上去是好商好量,但沈轻灵不给柳修文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人闪躲避开行人的视线后,遛了隔壁街上的茶肆里。
为了能清楚看到药房,沈轻灵特意选了个临街的雅间,窗户正对着药房的大门。
“是有什么事吗?”柳修文就算是再傻,也注意到了沈轻灵的谨慎,“我跟邵二郎君说那事的时候,避着旁人的,没有叫人听去,你放心。”
受沈轻灵吩咐,茶博士将茶水放在门口就退下了。
沈轻灵端起茶盘,用脚将门关上后,扭头对柳修文说道:“你避不避着旁人,我都得过来找你。这会儿阿从他们已经蹲在药房附近了,就等着看鱼会不会上钩。”
鱼还真上钩了。
只不过上钩的不是药房这里的鱼,而是被沈轻灵授意,由任韶明两兄弟送回陈家的那条大鱼。
事实上,陈怡安回到家之后,就一直在任韶明的监视下,他和弟弟不分昼夜地守着陈家,就等着看那耶律余哥的人会不会来灭陈怡安的口。
前几天到也相安无事,陈家除了喊过几个大夫回来给陈怡安看病之外,陈家并没有什么陌生人或者是有嫌疑的人出入。
然而就在任韶言都快放松警惕的时候,黑衣人出现了。
那黑衣人十分谨慎,趁着夜色潜入陈家之后,没有立刻奔向陈怡安所在的院子,而是在主院里放了一把火,把陈家给整得闹哄哄的,场面极其混乱。
任韶言躲在房梁上没动,注意力却有些被外头的喧闹吸引。
正当任韶言走神时,陈怡安房间的窗户开了,一只灰褐色的竹竿缓缓伸了进来,白色的烟雾随后被喷到了屋子里。
迷香?!
心里一惊,任韶言连忙将沈轻灵给的布条缠在脸上。
他有些害怕这东西不管用,故而一并屏息,全神贯注地盯着窗户处。
窗外的人没有在迷香入屋后立刻进来,而是等了约莫半炷香之后,才轻轻推开窗户,闪身落在了屋里。
身量不高,瘦弱佝偻。
乍一眼看过去,任韶言都快以为这是个孩子了,只是等他看清黑衣人走路时下盘的稳当后,就明白这人绝对有两下子,说不定要比他的身手还好。
一步,两步。
黑衣人赤手空拳地走向陈怡安所在的床铺。
就在黑衣人要触碰到床时,任韶言倒勾着房梁上,轻身落下,反手按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