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数月的操练让她对自己的身手有初步的信心，哪怕她现在并不确定自己所跟踪的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她也能肯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长街上行人颇多，沈轻灵三两下遮掩了面容后，轻松便融入到了寻常百姓中。

那两个男人看上去像是急着复命，所以压根没管自己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以至于沈轻灵跟到最后，都直接在大道上走了，他们也没有丝毫察觉。

两人出了主街后，一路往东，穿热闹的瓦肆而过，又经了几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子，最后才忙不迭地跑进了处充满梧桐树的大院。

院门上无匾，可沈轻灵只走近几步，心就沉了底。

过去的几个月里，她自问待周琅环毫无疏漏，每寻到什么好物，总想着与周琅环分享，除了周陈玉的案子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隐瞒。

但沈轻灵也清楚，周陈玉的案子是周琅环的底线。她们二人之间就算是再亲密无间，一旦牵扯到周陈玉，往日的情谊也都会破裂。

抱着沉重的心情，沈轻灵提裙跨上台阶，扣响了门扉。

“谁？”

不多时，门后响起了一个弱声弱气的小娘子的声音。

沈轻灵敛眸想了想，回答：“沈轻灵。”

门那头立刻陷入了沉默，等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门被哐地一声拉开，撞向了墙。

周琅环漠然地站在门口，下颌微抬，望着沈轻灵说道：“姐姐来这儿做什么？”

在周琅环身后站着的，正是刚才沈轻灵一路跟踪的两个男人，另有几个婢女神情畏惧地躲在最后面，仿佛是害怕这院子里发生什么事。

“琅环妹妹不想说些什么吗？”沈轻灵问。

探智士之心，必以忠，勿以欺。

周琅环聪慧敏捷，沈轻灵知道自己已然失了先机，也就只能改变策略行事。

听到沈轻灵如此发问，周琅环脸色微僵了一瞬，随后冷笑着说：“事已至此，你我之间还需要说什么吗？不若你来说说，你是如何为旷野奔走，为他洗脱嫌疑，又是如何收留他的女儿，全心全意为她求医问药的？！”

有怒气，便算有突破口。

虽然沈轻灵听着周琅环这态度像是有些醋意，不像是真要撕破脸的样子，却依旧不敢托大，敛眸诚挚地解释道：“我承认，一开始接近琅环，是因为怀疑琅环参与了谋杀。”

嘶——

后头的几个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等周琅环喷薄怒火，沈轻灵继续说道：“但与琅环相交后，我了解了琅环的为人，并打从心里喜爱你。我知晓你年少持家的辛劳，清楚你肩上所背负的重担，亦明白你所展露出来的聪明不是过错。”

好一番暗捧，叫周琅环喉头呼之欲出的恶语摔了回去。

“也请琅环明白，我并非要袒护旷野，只因我清楚他不是真凶。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你，我都希望能尽快揪出那个藏在暗处的凶手，还周家一个真相，还旷野一个清白。”

沈轻灵的声音铿锵有力，其话语中的感染力，叫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包括周琅环。

“姐姐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周琅环的眼泪喷涌而出，直接扑进了沈轻灵的怀中，“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姐姐若是直接和我说，我又岂会被人挑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