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谁敢出手暗害你爷爷!”
左边那个家仆厉喝出声。
另一人眼珠子转了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凑过去对身边的人说:“今日听说那上官家的贵人来了,咱们还是赶紧打这小子一顿,然后回去复命吧,免得横生差错。”
这话说得也不错。
两人一合计,对着地上的小郎君再补了几下拳脚后,啐了口,扬长而去。
沈轻灵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才轻手轻脚地从廊下出来。她走到墙下,蹲在小郎君身边,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渍,问道:“怎么不还手?他们充其量不过是两个下人,你还手打杀一个,立了威严,往后就没人敢冒犯你了。”
小郎君宛如个木头,半天没有动静。
“疼不疼?”沈轻灵也不急,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拆开放在他面前,“这可是我为别人准备的零嘴,你若是疼,我就都给你啦!虽然治不好你这外伤,但能填饱肚子不是?待会儿你吃饱了,就去看个大夫,让他给你开点儿伤药。”
糕点香味扑鼻。
这是沈轻灵一早就喊平娘做的,原本是留给上官玉霖的,没成想便宜了这小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被香味引诱的小郎君总算开口了,他僵硬地扭动脖子,目光涣散,“就让他们打死我不好吗?打死了我,父亲肯定会善待娘的。”
听到他这么说,沈轻灵无奈道:“你既然知道,要打死了你,你父亲才会善待你娘,那你何苦为之?不若自己争气些,日后让你娘过上好日子不好吗?你娘若是知道你在这儿受苦,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
之所以救人,不过是沈轻灵自觉偷得一生,想要行力所能及之善事罢了。
显然,小郎君被沈轻灵后面那句话触动了,他那龟裂的嘴唇翕辟属下,像是喊了几声娘亲我错了,又像是在诅咒那两个打他的家仆。
“起来,吃饱之后,就去看看伤。”沈轻灵搀扶起他,将点心和帕子还有钱,统统塞在他怀里,“要是伤到筋骨了,那就去你父亲面前告状。哪儿有下人打主子的道理?即便是庶子,那也是主子。”
杜承涯就算再得宠,也只敢使了下人来偷偷打人,更是笃定这小子不敢张扬,才会下如此之狠手。
“你为什么救我?”小郎君垂眸看向自己满怀的东西,再抬头时,眼睛兀的通红,“你是仙子吗?我看到你刚才教训他们了。”
得了夸赞,沈轻灵失笑地说:“你就权当我是仙子吧,仙子救人,那不是理所应当的?”
“仙子在上,请受小子杜冯一拜。”小郎君看着穿着窘迫,礼仪倒是半点儿不差,径直双膝跪地,咚咚咚给沈轻灵磕了三个响头。
原来这位就是杜家是庶出的幺子——杜冯。
杜冯的母亲是扬州瘦马,早年深得杜家家主喜爱。然而,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生下杜冯后不久,其母亲便因为身形走样而失宠,也因此成了杜家最不受待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