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寝殿里一阵激烈的咳嗽声,侍女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皇爷爷,皇爷爷,你没事吧!”
阿允快步进来坐在榻边,接过季月手里的小碗,给皇上喂了两勺汤药。
季月是洪武皇帝随身伺候的侍女,马皇后在世伺候在身边,去世前放心不下,委托切身侍女前来伺候。洪武皇帝病了数月季月便伺候在床前,俗话说病患床头无孝子,洪武皇帝虽然有几十个儿女,真真伺候在身边的也就是皇太孙殿下,往日老皇帝病重,皇太孙殿下吃住都在身边,晚上就歇在榻边的脚蹬上,老皇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洪武皇帝儿女一大群,可最有感情的还是太子朱标,从小教导在身边,戎马生涯父子俩齐头并进在沙场,患难中磨炼出血与水的父子之情,他在孩子里是他的骄傲,可谁知是他杀戮太重,上天的报应,让他老年丧子,还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儿子最后的时光是这个孙儿昼夜不分伺候在榻边直到离世。
洪武皇帝挣扎着起身,阿允急忙半抱着已经枯瘦如柴的身子靠在软垫上。
阿允拿过帕子仔细的给老人擦了一遍脸,柔声问道:“皇爷爷,你今天想吃什么,我让季月去给你准备。
古稀之年的老人虽然贵为皇帝,可谁能阻挡容颜衰老,满头的银丝散落在明黄色的睡袍上,苍老无神的眸子满满的伤感无望。
“吃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吃!”
”哎!”
洪武皇帝一声叹息。
皇爷爷,你怎么能不想吃呢,这样身体可受不了。
“阿允,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今天让黄厨子做个酿豆腐朕吃吃,倒是怀念这道菜。”
“好,季月,赶快让厨子去做,皇爷爷终于有想吃的菜了。”
洪武皇子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往起坐了坐,眸光变得凌厉,向伺候在榻边的侍女们挥了挥手,所有人立即屈身行礼退了下去。
阿允坐在榻边,依然笑面如花,此时岂便是病痛折磨的无望,在他沐浴春风般的笑容下,心情好了很多。
“老四的事可是解决了。”
阿允有些心虚,但依然伪装的云淡风轻。
“皇爷爷,你不是昨日叮嘱我有白衣女子救四叔,千万不要伤害她,我们在地宫口等了一天一夜,四叔根本就没从地宫出来。
“侍卫在玄武门查到一顶官桥,由白衣侍卫护送而过,轿子里的滴血洒了一路,里面正是四叔,他们只能放行。”
“洪武皇帝目光如炬盯得阿允浑身发毛,突然他一声冷笑。”
“你没有截杀他?”
“皇爷爷,孙儿不敢。”
“是不敢,还是另有隐情。”
洪武皇帝眸光灰暗陷入沉思。
那夜他确定是敏敏来过,绝对不是梦幻,他已决定为大明江山扫清障碍,让他的孙子继承大统,完成他的夙愿。可是她那夜的出现,让他改变了原定计划,原来他并不是冷血无情,当他关闭了地宫机关,其实那一刻他在矛盾中争战,也祈愿他平安。他在战场上练就一身好武艺,如果连着区区的地宫机关都躲不过,他还有什么资格是他的儿子。
或许这是上天的旨意,他从来都不信什么鬼神,可那夜明明是硕妃来过,地宫机关确实关闭了。
可是醒来时,连伺候在身边的季月都说是他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