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当日从窗口捉住她的侍女十三嘛!
说是侍女,身手可是极好的,林玉笙想起那一日她拧着她的手腕,如今仿佛隔着衣服又疼起来了。
这侍女明明是跟在乔家公子身旁的,怎会由乔夫人做主赏给了她?
“奴婢见过林大人,林夫人,林小姐!”
十三上前行李,眉目低敛,不骄不媚。
林大人仔细打量起这位贵家婢女,只觉眉目清爽,气质非凡。
“快快请起!”
林远忙客气招呼,道: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乔夫人可是有话吩咐?”
十三抬眸,扫了一眼面露谄媚之色的林远,淡声道:
“奴婢十三,奉夫人之命前来。我家夫人感念小姐仗义出手,见小姐当日身陷囹圄,身旁又无得力之人照应,特派奴婢前来伺候。夫人说待京中安排妥当,便邀小姐去乔府过中秋,不知大人可准许?”
林远听闻,当下喜出望外,嘴巴只差咧到耳朵根:
“好好好!承蒙乔夫人不弃!啊呀!我小女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能得了乔夫人如此青眼!”
“林大人言重了,我家夫人还有几句话叫奴婢务必转告大人。”
十三依旧端着手,面色不变。
“姑娘请讲!”
林远微微弓着身子,眸中满是希冀。
“夫人说林家小姐生母早亡,生世颇为可怜,如今又受恶奴欺压,险些丧命。望林大人严查彻办,莫要留个治家不齐之名,污了朝廷名声。”
林远听完,只觉面上一热,一颗心只差在胸腔里擂鼓。
“是是是,乔夫人说的极是!”
林远忙拱手附和,转脸朝侍卫道:
“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日后有谁敢怠慢主子的,这便是下场!”
众人一惊,再不敢造次。
金嬷嬷一听,当即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王六死命趴再薛氏跟前哭喊:
“夫人,夫人救我!”
薛氏见来人不过一身普通衣裙,心中正纳闷着,见林远竟对个丫头唯命是从,心中便有些不痛快了:
“老爷,这是哪家的丫鬟,竟这般没规矩,我林府的事儿,岂是她一个外人能插手的?”
“住嘴!”
林远闻言,险些暴起!
“无知妇人!还不快给十三姑娘赔罪!”
薛氏嫁入林府多年,何时当众受过林远这般语气,竟叫她给一个丫头赔罪,薛氏当即一张脸烧的通红。她死死瞪着盛怒之下的林远,只觉一颗心都是凉的。
“妾身是老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嫡妻!怎可与一个丫头低头认错?老爷若是对妾身万般不满意,一封休书与我即可,何须如此作践妾身!”
“你——!”
林远扬了手,啪的一个巴掌,烙在薛氏面上。
“反了你的!”
夫为妻纲,薛氏竟当着众人的面儿如此驳斥顶撞,今日不压压她的气焰,倒当真能叫他落下个治家不齐的罪名!
薛氏猛然挨了一巴掌,脸都被打的偏了过去,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置信。
“你……你打我……”
“母亲——!”立在回廊的林月梅忙奔过来,一手抚上薛氏挨打的脸,一手紧紧搂着薛氏,含着泪,一脸惊恐的望着林远。
从小到大,母亲与养父都算的上是相敬如宾的,林远从不曾动手打过薛氏,就连言语上都没有重过。
“老爷息怒!”管家林忠忙上前行了礼,“夫人方才听闻老爷心绪不佳,连午膳都不曾叫人摆,便马不停蹄的往府里赶,只怕着急上火了些,老爷念在夫人为府中操心多年的份上,莫要追究了!”
有人来打圆场,林远面色这才缓了几分。
“大小姐,您先扶夫人去屋里歇着,这里有老奴伺候着。”
管家朝林月梅道。
林月梅扶着薛氏,默默淌着眼泪,闻言朝林管家点了点头。
“夫人!夫人您不能走啊!您不能不管奴才,奴才是奉……”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王六面上,王六当即折了下巴骨,口中吐着血沫,呜呜的叫着,却一个字也说不清。
十三盯着林管家突然扬起的手,目光一暗。
林管家收了手,朝王六斥道:
“混账东西,贵人面前岂容你放肆!来人,奉老爷之命,将二人押出去,堵了口舌,乱棍打死!”
王六惨叫着,欲扑向薛氏,却叫府衙侍卫捉个正着,绑了手脚,连同金嬷嬷一道,被拖了出去。
片刻,含糊不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压过每个下人的心头,惊出一身冷汗。
薛氏劫后余生般,暗中朝林忠投来感激的一眼,林忠垂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