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子收起玩笑神色,倒生出几分道骨仙风的意思。
林玉笙道了谢,放下衣袖,问:
“不知公子何时安排送我回府,小女一夜未归,只怕府中......”
“姑娘莫要心急,且在这里歇息一日,我家公子自会为姑娘安排好回府之事。”
浪荡子神色正经,林玉笙心下微定,不好再问。
又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少年便端了茶。
林玉笙道了谢,又随着黑衣女子回了房。
“辛先生,此女脉象可有不妥?可是少主寻找之人?”
黑衣侍卫见林玉笙走的远了,才敢压低了声音问。
“她年级尚小,看她反应,所言并不像假。不过......她脉象平滑,与常人无异,我方才仔细推敲,着实查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被唤做辛先生的浪荡子,眼下正襟危坐,眸中隐隐有些失落。
少年闻言,眸光深深的看过来。
“先生无须忧心,命数天定,勉强不得。我如今多活一日,便是赚了一天,先生莫要自责。”
那日原本是乔装易容,借着看望姑母名义,去龙泉寺天池养伤,缓解寒毒发作。却不知谁走漏了风声,露了马脚,引得杀身之祸。
虽是做了万全打算,他还是被重重刺客围攻,情急之下只能催动内功迎敌。若不是乌衣骑与暗卫为他拖住大批杀手,只怕他早已归了西。
饶是这般,他在脱身之时,还是猝发寒毒,一个不慎,便从山崖上摔了下去。
那一日他自马车里醒来,见这丫头如猫儿一般蜷在他衣襟敞开的怀里。
那一刻,他当真以为赴了黄泉。
辛已说过,他若再动用内力一次,便寒毒入心,再无回天之力。
可他不但苏醒过来,调息之时,竟感到经络通畅不少,就连胸口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惊疑之下,他不动声色地为这熟睡的丫头把了脉。
没有内力,只是个寻常姑娘。
回府后,乌衣骑便速速寻了辛已过来,辛已为他把了脉,连连惊叹!
听他一言,更是惊诧不已,寒毒竟有减缓之势!
他是医门世家,自认医术天下无人能敌。
辛已曾听师父说过,受冰魄剑所伤,除了涂山氏的烈阳心经,无人能解。
可他偏偏在这丫头身旁昏睡了一夜,竟就活生生的醒过来了。
不但苏醒过来,还能催动些许内力,再与那八名黑衣人一战!
辛已笃定,此女定然与涂山氏有关。
可方才把了脉向,却是与常人无异,一个毫无内力的姑娘家,怎能有此能耐,从鬼门关生生将人拉了回来?
莫非,真的只是巧合?
这叫辛已一下子陷入死局,满脸透着灰败。
“眼下虽查不出原由,但此女方才所述症状着实叫人起疑,我方才虽把不出脉象有异,却能笃定她之前并不曾染上风寒之症。是以公子不妨将她留在身边观察数日,再做安排不迟。”
少年闻言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屋内正说着话,便听得外头脚步声,有暗卫来报:
“少主,那姑娘方才欲从窗户逃走,叫十三给捉回来了。”
屋内三人顿时挑了眉。
“这姑娘,果真处处透着不同寻常,倒是颇有几分胆量啊~”
辛已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一阵苦笑。
“嗯,她还敢说少主抢她馒头。”
黑衣侍卫板着脸面,说出的话却能噎死个人。
少年面色顿时黑如锅底,磨着后槽牙,道:
“既是好好的屋子待不住,就关进柴房里去!”
“咦?这是哪家姑娘?怎么叫人捆着手脚?”
远远的,有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瞪眼瞧着身量不高,却被绑着手脚的林玉笙,诧异的问道。
“铭......裕儿,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闻声,忙揭开帘子迎出去,躬身行了礼,轻声唤道: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