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看着他的脸说话,但是察觉到对方有看向她的意图后,立马把睫毛垂下了。
盛倾的视线由她的脸上移到她端着的木盆上,滚烫的热水遇冷,氤氲着乳白色的雾气。雾气上浮,模糊了她清艳的面容。
但他闭着眼也能勾勒。
见他一直未回自己,加之想到心中所求,傅丹朱大着胆子上前,跪坐在床榻边,将木盆搁在床头的矮柜上,毛巾沾湿,细白的手用力将之拧干。
她正要将毛巾碰上盛倾的侧脸,回过神来的他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我自己来。”他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地说。
“没事,我可以……”刚开口,傅丹朱明显想到什么,纤细的腕骨轻颤,目光躲闪地住了手。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自盛倾喉中低低溢出,她手腕又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脸有些烧。
“还算长记性。”他说。
他的手从被中伸出,接过脸帕,瞥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她,不含情绪地问道:“什么事?”
“盛倾,我想回家一趟。”
傅丹朱顺势脱口道,又小心翼翼地觑了那人一眼。他的脸和手都因为久病显出异样的苍白,但五官凌厉霸气,骨节分明有力,融合在一起后,显出一种支离破碎又强劲的美感。
“家?这不是你的家?”他语气无波无澜。
傅丹朱前世陪伴了盛倾两年多,作为一个对他还算熟悉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平静下暗藏的危险气息。
她身子又是一颤,开始结巴,“盛,盛倾,你不要误,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那你是何意?”
傅丹朱脑筋急转,急得脸都有些轻微涨红,脱口而出两个字:“娘家!”
“是回娘家……”她又弱弱地补充道。
不知怎的,在她完这句后,她明显感觉到那暗潮汹涌的危险气息缓缓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