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丹朱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然而事情来了,躲是躲不过的,只能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下午她去盛倾房里借纸笔时,实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突然想去看望秦青葙了?我记得你和他好像也不熟吧?”
盛倾不答反问:“你和他很熟?”
傅丹朱:……我这张破嘴。
“没,没有。”她讪笑着离开了。
傅丹朱借了纸笔回屋关上门后,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大字不识几个!
那她怎么把脑海里的理论写出来嘛?!
傅丹朱:“……”
盛倾的房门刚被带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又被敲开了。
“盛倾……”傅丹朱扒在门框上,弱弱地喊他的名字。
“说。”
还真是简洁。
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她连忙蹭到他床边,“还是写字的事,我有几个字不会写,你可以教我吗?”
其实说“几个”,傅丹朱是非常心虚的。但是她怕她说“很多”的话,盛倾会不耐烦。
盛倾没有拒绝,在她的搀扶下来到书桌前,拿起笔。
傅丹朱连忙给他研磨。
那毛笔的材质傅丹朱不认识,但起码还是看得出笔杆光滑可鉴,一根根的长毛如银丝般簇拥在一起,柔软又有韧性。
说起来,虽然前世她和盛倾一起生活了两年,但是她除了知道他在避难所有一座很豪华的房子,每天早出晚归以外……对于他的其余事情,还真是一无所知。
比如说,他明显不是千家镇的人,又为什么会来到千家镇呢?还在这里一待就是好久。
盛倾是三年前来到千家镇的。
待毛笔吸饱了墨汁,他余光瞥见身旁的小女人竟然在发呆。
“还要不要写了?”
回过神来傅丹朱连忙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安静的房间里,她偏甜的声线一字一句响起,清脆明晰,衬得房间更加安静。
“医之治病者,一病而治各不同,地势使然也。”
“美食鱼,鱼者使人热中,盐者胜血,故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为痈疡,其治宜砭石。”
“故砭石者,亦从东方来,西方者,金石之域,沙石之处,天地之所收引也。”
……
除了傅丹朱开口说第一句时,他的笔端略微停顿了片刻,到后面,则是再没有过停顿,行云流水。
而让傅丹朱庆幸和意外的是,他也并没有同她计较“几个”和“很多”的问题。
他落笔很快,几乎是傅丹朱一句话说完,他就同时写完了,《针灸大成》一共有十二卷,及至日暮西斜,一卷已经写完。
刚好三十页宣纸,黑白分明,美不胜收。
盛倾的字迹,用美不胜收来形容绝不夸张,傅丹朱突然就有点舍不得送给秦青葙了。
当然,这只是想想。
“手酸不酸?”她有些心疼的问。
却换来了盛倾一声冷笑,“把我当驴使完,才来心疼。”
傅丹朱:“……你不要自己骂自己嘛,我真的会心疼的。”
说罢,她大着胆子伸出自己的爪子,将盛倾好看得流口水的右手拉进怀里,如触碰一件稀世珍品般轻轻揉捏着他分明的腕骨和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