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闭上眼睛,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哭声:“萱儿,我的宝贝儿啊。”,声音才刚落,便见到一位约五十岁的贵夫人带领大帮奴婢涌进了楚若的房内,接着便冲到她的床前,紧紧握住了楚若的手。
想必这位就是陌夫人了!
“娘!”楚若想起身给陌夫人行礼,却被陌夫人阻止了。
“萱儿,你才刚醒来,要多些休息。”陌夫人轻轻扶着楚若,让她重新躺了回了床铺。
“萱儿,你这番可吓死娘了。”说着便泪雨如下,“娘这大把年纪才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娘可怎么活啊?”
陌夫人哭了几声,又怕吓到女儿,遂擦了擦眼泪,坐到楚若的床边,慈爱地看着她。
楚若这时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陌夫人。
陌夫人看起来非常年轻,穿了件石青色的袍子,棕黄色综裙,乌黑的头发梳成圆髻,只在髻角处插了几支珠钗。皮肤白晰,体态丰润,圆润白晰的脸上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显得和蔼可亲。
楚若微微笑了笑,神色却非常平静:“娘,我现在不是还活生生在您面前吗?”她表面笑着,心里却暗暗地骂了起来,要不是你逼婚,会造成现在这种场面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你真要气死娘才甘心吗?”陌夫人嗔怪着,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句的生气。
楚若没有作声,垂下眼睑,看不出什么表情。
“都怪那小香,要不是她的怂恿,你又怎么会想得出这般惊骇失俗的想法来?”陌夫人的语气突然尖锐了起来:“来人啊,把小香给我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年长的奴妇把小香拖到了陌夫人面前,用脚顶了一下她的膝盖窝,逼着她跪了下去。
“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小香以后再也不敢了!”小香不停地对着陌夫人跪头,全身不停地颤抖。
啪!
一个深深的巴掌落上小香的脸上,顿时那张白晰的脸蛋呈现出五个棱角分明的手指印。看得出来,陌夫人明显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下去的。
躺在被窝里的楚若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要忍!要忍!
“你这个贱婢,我陌家怎样对不起你了?供你吃,供你穿,本来念在你乖巧听话,所以才把你调来服待小姐,没有想到你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怂恿小姐离家出走,我看你是活腻了是吧?”说完便又甩了小香一巴掌。
小香捂住流血的嘴巴,不敢言语。她心里知道,如果此时开口,会死得更惨。
见小香不说话,陌夫人的火气更是嗖地一声窜了起来,本来看起来慈祥温和的脸此时却如魔鬼般狰狞!
屋内的其他的人也紧紧的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陌夫人就把气撒到自己身上来。
看着其他人冷淡的面孔,一幅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楚若心底冷笑了几声,果然是物以类聚!
“快来人!把这小蹄子跟我拖出去重杖二十大板!”陌夫人指着跪在地上的小香,气急败坏的吩咐道,全然忘记自己在女儿面前的形象了。
一阵轻微的抽声气在寂静的房里响起,显得格外的明显,每个人心里都暗暗骂着陌夫人的狠毒。二十大板,一个大男人都支持不住,更何况小香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这不是摆明要了小香的命吗?
但是她们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全都低下头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奴妇应了一声之后,便要把小香拖出去。
“够了!”
屋里所有的人都被楚若的极具威严的喝斥声吓住了,包括陌夫人!
“萱儿,你刚才说什么?”陌夫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女儿在喝斥她?
冷泠地瞟了陌夫人一眼后,楚若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是说,够……了!”语气是那么的冷淡。
陌夫人抚着胸口猛地后退几步,被女儿那冷淡的眼神惊住了,她没有想到,居然从那股眼神中看到了怨恨!
“萱儿,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对娘说话?”陌夫人深受打击,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平日里攥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女儿居然用这样的语气来喝斥她。
看着陌夫人那欲然欲泣的表情,楚若心里涌起一丝不忍。她作为个母亲,这样做虽然并没有错,只是她实在是太残忍了。
“娘,对不起……”楚若居然哭出声音来,还勉强地挤出了几滴眼泪,神情中带着微微的自责。
一见女儿掉眼泪,陌夫人一下子慌了手脚,刚才的悲怨也随之一扫而散。她冲上去紧紧的抱住楚若,好生安慰着:“宝贝,不哭,不哭哦,都怪娘,都怪娘。”
她一边安慰,一边轻轻地拍着楚若的后背,眼角溢满了浓浓的柔情,与刚才发怒的样子完全不同。
“……娘,你不要惩罚小香,是我自己不想爹娘为我安排的婚事,所以才逼小香陪我一起离家出走的,如果娘要怪的话,就怪女儿好了。”楚若见状赶紧把责任统统揽在自己身上,因为她相信溺爱女儿的陌夫人绝对不舍得打骂她。
“这……”陌夫人的脸上一时间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是啊,要她打骂自己的宝贝,叫她怎么舍得下手啊,可是如果不好好地惩罚那个丫头,她又吞不下心里头的那口怨气。
想着正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她差点就失去了女儿,她的心就如被蚁蚀般疼痛!越想心头怨气越多,她的眼泪竟然还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满屋子的人也都被这突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不由得面面相觑。
在她们印象中,陌夫人从来没有在任何人前掉过一滴眼泪,而现在却为了女儿一句大声的斥责弄得如此悲伤,看来她还真的是很在意女儿对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