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涯被惊醒了,猛地睁开眼睛。
“下雨了吗?”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之后,下意识地看了下周围,却发现自己正睡在屋里,外面也是阳光灿烂的。
正疑惑当中,就听到楚若的嘲讽声:“你的阿莲娜送洗脸水来给你啦。”说完,瞪了他一眼,又气乎乎地躺回了床。
凤无涯神情复杂地看了一下那盆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水,又看了看背对着他的楚若。
凤无涯挠了挠脑袋,还是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走到水盆旁,挽起了衣袖,拧起了一张热毛巾,然后又走到楚若身边,把毛巾递给她:“擦擦脸吧?”
楚若看到递到她面前的洁白毛巾,一股收不住的火气猛地往头顶上冲。
她一咕噜一坐起身来,有些厌恶地挡开凤无涯手,语带嘲讽:“我可承受不起,这是你的阿莲娜端过来给你的,如果给我用了,岂不是拂了她的一番好意?”
凤无涯听了仿佛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眉头一皱。
“楚若,你能不能听我讲一句?”凤无涯忍不住开口道。
如果她再这样误会下去的话,恐怕这趟的苗疆之行就会继续在争吵中度过了。
可这时的楚若许是因为心中火气未消,她固执地捂住耳朵:“不听,不想听!”然后又躺下床,拉上被子完全盖住自己。
凤无涯见状只得叹了口气。
他也不管楚若听不听得见,自顾自言地说:“阿莲娜是巴马依的女儿,之前我中毒的时候,多得她的照顾。每天送洗脸水过来也是她的习惯,并没有别的意思。”
楚若没有答话,只是心里暗暗地骂他。
说得倒是好听,你对人家没有意思,又怎么知道人家对你没意思?
看那阿莲娜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把他吞下腹去了。如果要她相信她对凤无涯没有点什么的话,打死她都不会愿意相信。
凤无涯继续说道:“我很感激她。虽然有些事情她做得的确是有点过了,但还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好吗?”
不,不好,一点都不好!
楚若在心底默默地叫喊。
“她怎样关我什么事?”楚若冷冷地声音从被子时传了出来:“我只是气她没礼貌,一大早就来敲门,吵得都让我睡不着了。”
她那不着边际的言语让凤无涯感到非常无奈。每次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她就总是逃避,让他永远也抓不着她。
终于,凤无涯沉默了,而屋内也开始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楚若感觉到空气非常的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索性起身,粗鲁地掀掉身上的被子,烦躁地嚷嚷:“不睡了,不睡了!真是烦死人。”
她找了件淡蓝色的碎花丝绸纱裙就走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她换完衣服后,看也不看凤无涯一眼,径直就出了门。
苗疆的空气的确不是一般的好。
昨晚刚下了场大雨,就连空气也带着些新鲜的泥土味道,迎面还有一阵阵清香的花香扑鼻而来。嗅着迎面飘来的泥土芬芳,楚若的精神为之一振,心里的压抑和阴霾也瞬间消散了不少。
这时,一阵欢声笑语从不远处传来。
楚若顺着那笑声找去,不一会就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
河边聚集着十几位女人在清洗着衣裳,有老有少,刚才那笑声就是她们发出来的。
她们一看到楚若,就热情的给她打招呼:“早啊,卡蒙娘子。”
楚若也礼貌地回了她们。她在她们之中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就坐了下来,与她们闲聊。
“你们这么早就起来洗衣裳啊?”她无话找话。
中间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早啊?咱们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事情都做了一大把啦!”
牲口喂了,家里的男人也吃了早饭下地去了,也染了几块布,这才有空出来洗衣裳呢。
楚若听了耳朵微微发红。
她的前辈子一直居住在大城市里,这辈子又是大亚王朝大将军的女儿,从来都是三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哪里懂得乡下生活的规律啊,她还以为每个人都像她一样睡到自然醒呢。
“你们真勤奋!”楚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那些女人听了却不以为然:“不勤劳哪有吃的呢?要知道生活难过哦!”她们这些乡下人,本来就不富裕,有了上餐没下餐的,如果再懒惰一点,就要饿肚子了。
不过,她们对楚若说出这番言语倒不觉得很惊奇。
一看她那娇嫩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出生于富贵人家。否则,像她们一样,不管多小心,总会在皮肤上留下或大或小的疤痕。哪里像她,一身赛雪的肌肤不说是疤痕,就像毛孔也难以看清楚。
楚若一时间有些尴尬,就在木桶里抓起一块布料,转移话题:“这块布料很漂亮耶!”
这不是楚若的夸张之词。她手中的那块布料色彩鲜艳,质地良好、图样奇特。
布料的主人谦虚道:“这有什么漂亮的?这只不过我们自己做的一些家常衣服罢了,哪里上得了台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楚若身上的那些丝绸据裙,做工精致、针线紧密,这才真是的美呢。
楚若越看越觉得那些布料漂亮,简直可以与她洛阳“凌宵阁”里的布料相比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