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正好我也睡得有些乏了,下去走走醒醒盹儿吧。”楚若温声说道,站起身来弯身走了下去。
车夫伸出手来,楚若也不拘谨,直接伸出手递了过去。
刚刚踩到地上的感觉时,有些软绵绵地不真实感。
楚若低下头一看,牛皮棉靴面都被雪给埋没了。
她低声轻笑,缓缓说道:“咱们洛阳城里就很少下这样大的雪,有时即便是下雪,也会很快就晴朗起来的。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洛阳城离是什么天气,会不会也下雪了呢?”
“应该也会吧,这里离洛阳城也没有几天路程了,相对来说,天气应该是一样的。”忠叔乐呵呵地说了一声,感慨地说道。
“常年道,瑞雪兆丰年,想来是个好兆头呢!今年是个多事之秋,朝廷战乱不断,民间又有不少天灾人祸横行,可算是快要熬到头了……”
“嗯,但愿如此吧。”楚若点了点头,敛起洁白的雪狐裘大氅,一步步地向前面走去。
走了几步后,她回过头来看向忠叔,含笑说道:“忠叔,反正我们的行李也不多,把马车卸下来,只牵着马走吧。等到了前面的小镇以后,我们再买一辆车就好了。否则这样耽搁下去,无法在月底赶回洛阳城了。”
“哎,好嘞,我知道了,楚老板。”忠叔颔首,跳上马车从里面取出简单的两个包裹便又走了出来。
他动作娴熟地将马匹解除车辆的束缚,牵着它走向楚若,朗声问道,“楚老板,您为什么一定要在月底前赶回洛阳城呢?下个月底才过年,中间不必太赶的。”
“忠叔,你只叫我楚若或者三小姐就可以了,不要叫我楚老板,在商行里听着还可以,咱们出来以后,听起来就别别扭扭的了。”楚若温声笑道。
她的手有些凉,捧到嘴前轻轻地哈着气,对忠叔继续说道,“因为我答应了家里人,要在月底前赶回去。”
顿了顿,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答应了别人的话,就要努力去实现。否则……”
她微微垂眸,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否则,那个人会伤心的。”
凤无涯答应了楚若很多事情,现在他却不知所踪。
她真想不再坚持下去了,否则心口里的疼痛会越来越深,若是等到她无法呼吸时才想到要抽身,恐怕就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唉——
终究还是无法像从前那般洒脱了啊。
楚若无声地感叹,自己从何时开始也变得优柔寡断了?
爱情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让她拿得起,放不下……
“嘎吱,嘎吱——”踏在雪上的声音,随着楚若一步步的迈进传了上来。
她回过头去看向已经走过来的地方,一步一个脚印的凹陷,看起来就像是走了一段很艰难的路程。
楚若会心地一笑,原来,她还可以这样坚持地走下去,直到走至可以落脚的地方为止。
“三小姐,您要是累了,就上马坐着吧。没有了车辆的负重,它可以承载您的重量的。”终于见楚若这样走走停停,以为她是累了,很是体贴地说道。
闻言,楚若失笑一声看向终于,温声说道:“不用,我就是觉得有些好玩。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静下心来走路了,所以想继续走走。谢谢你的关心,忠叔。”
“嗨,三小姐跟我客气什么,我是吃着咱们楚记商行的饭碗在生活的,在许多时候都十分感谢三小姐给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提供了一个打工的场所,一直都没机会报答呢。”忠叔和煦地笑道。
“唔,那就好好地给商行里工作吧,只要踏实肯干,代掌柜不会亏欠你们的。”楚若点了点头,温声说道。
行了大概半日左右,楚若真心觉得双腿有些酸软了,就连皮靴里都渐渐感觉到有些潮湿了,这才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城门。
她转过头去看了看远处的一片雪白,轻笑一声,对忠叔轻声叹道:“总算是走到头了,估计比两万五千里长征都要耗费体力。忠叔,我们进城去暂住一宿吧。等明日一早再上路,但愿下面的路不会太难走。”
“哦,好。”忠叔笑着说道。随即困惑地挠了挠头,什么叫做“两万五千里长征”?
见楚若已经快步向前面走去,他失笑地摇了摇头,他们楚记商行的老板一点儿都不难相处,反而总是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客栈门前,楚若跺了跺脚,把脚下的雪泥甩去了一些,这才走进客栈里。
她走上前对着柜台里的人说道:“麻烦给来两间上房,然后再给来些比较可口的饭菜,注意不能太油腻。”
这几天她都不太能吃油腻的东西,会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楚若其实有想过要沿路回到那个村落找找线索,然后再寻着线索找凤无涯。
可是想了想,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说对方在他们到达苗疆的那个部落之前,就已经洞悉他们的一切,那一定是对他们的行踪了若指掌。
她不是怕死,而是怕那些人是在故意放长线钓大鱼。
凤无涯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楚若占卜时已经测了出来。
但是她现在的能力有些减弱,无法预知凤无涯所在的方向,更不知道对方究竟意欲何为。
阿莲娜!
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阿莲娜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楚若现在对她是恨之入骨了。
想当初,楚若还以为阿莲娜是已经彻底想通了,才会跟自己说她要嫁给扎雷。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有些蹊跷的。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阿莲娜便已经与什么人取得了联系,然后才有了现在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巴马依和里斯的死,多半也是跟阿莲娜脱不了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