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看到楚若那样认真地为人们看诊,又一一告诉需要注意的事项,还给一些穷苦的老百姓发放碎银子供他们去抓药后,依旧不肯食用午膳,只专心致志地看诊……
那些原本纯属想打趣楚若人灰突突地撤离了排队的位置,不好意思再抱着那样的心理去浪费七小姐的时间了。
楚若不是没有看出来有那么一些无聊的人插在队伍中央,她就不信当朝宰相和大学士都在,还有两个统领守在身后,他们还敢放肆地行动。
只不过楚若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就这样撤离了。
她微微错愕,看向一个个愧疚地垂立在旁边悄悄打量自己的人,唇角忍不住微微上弯。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看起来还是有些良心的,倒也不算太坏。
“父亲,学士府成了救济百姓们的恩惠所了,您看后面排队的人始终都望不到头,七妹得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项蓝最关心楚若的身体状况,邱然留在内室里陪邱夫人,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都守在这里,要不然她肯定也早就着急了。
项铭啸闻言,睨了项蓝一眼,淡淡地说道:“学着点儿吧,你七妹其实就是在用行动来告诉众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他们既然愿意放弃宝贵的用膳时间来排队看诊,那纯儿就放弃午膳时间来为患者诊脉。”
“哎呀,七妹真真是活菩萨啊,蓝儿受教了。”项蓝不由自主地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
“你学不来。”项铭啸轻哼一声,鄙夷地说道,“你们二人先学着娶妻生子,给为父生出个孙男孙女来吧。”
“……”项青和项蓝同时嘴角一抽,彻底无语了。
父亲大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俩又没有多老,还年轻得很呢……
当邱然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
因为她看见当今陛下就站在人群中,还故意拿帽子遮了遮脑门。手里的那个扇子一直挡着脸,唯恐被别人发现似的。
再一看项铭啸和邱鼎天,他们全都愣在了那里,分明是已经得到指示,不得前去叩拜。
楚若没有看到欧阳月,当他走到面前坐在椅凳上时,楚若惯例将手伸过去,搭在那人的手腕上,温声问道:“请问你……你!”
“噌”的一声,楚若便站了起来,指着欧阳月,他怎么会来这里了?
楚若仰起头看向后面,现在已经快傍晚了,后面排队的人稀稀疏疏的,可还是排到了大门之外。欧阳月显然是跟着队形一直排下来的,可见足足等候了多时。
她回过头去看向一众当官的亲人们,埋怨地嗔了他们一眼,明明已经看到这个欧阳月排队来了,却没有人提醒她一下。
众人也表示很无奈,因为他们不敢说出来,陛下眼巴巴地就那么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呢,谁敢轻易说些什么?
欧阳月拿着扇子轻轻扇了几扇,挑眉说道:“怎么?七小姐,你不是说给所有排队的人看病吗?见到我却不愿意给看病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楚若提防地看向他,快速擦了擦刚才按向他脉搏的手,鄙夷地说道:“先说好了,你今天是依照寻常百姓的身份来此的吗?若是我看诊后有治疗的方式,你会不会在来日公报私仇?”
“当然是以寻常百姓的身份了。为何要公报私仇?本公子乃是慕名而来,想要让七小姐给治治病。诚心地在后面跟着排了三个时辰的队,四肢都有些发软了呢。”欧阳月状似认真地说道。
话说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欧阳月负气而走,本想找宫里的女人快活快活,无奈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兴趣来。
后来气不过就想方设法到丞相府里去了一趟,左等右等见到了所有的小姐,也没有见到七小姐项纯。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她早已跟着邱然来到了大学士府。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却赶上众人都等着她给人看诊。欧阳月左思右想下,怕楚若不搭理自己,便乔装成普通大户人家的公子,在后面像模像样的排队等待。谁知椅凳就是三个时辰以上,刚刚碰到美人,就被她给认出来了。
欧阳月不禁负气地想,哼,孤主动来见你是给你极大的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无赖!别人不知道欧阳月是谁,但楚若可忘不了他。就在她前世死之前,她还被他那可恶的大手给拉扯过脚裸呢。
“好,这可是公子自己说的,一会儿可不许反悔。”说完,楚若便又故作轻松地坐了回去。她嫌恶地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请问公子有什么病要治呢?”
“心病。本公子看上一位姑娘,偏偏那姑娘不肯领情,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所以我想请七小姐给我开一副药方,如何将那姑娘手到擒来?”
欧阳月意味深长地看了楚若一眼,又把胳膊伸了出去,挑眉说道,“难道七小姐不应该继续为我诊脉了吗?”
“你的脉象奇特,刚才已经诊断过了,何必多此一举。”楚若淡漠地说道。
她心里鄙夷地唾骂道:若即若离?老娘压根就没有对你靠近过好吗?天下的贱男人并不多啊,怎么都被她全都赶上了呢。
“哦?那该如何医治?”欧阳月好奇地问道。
“公子,您说的话真是有些自相矛盾,是您前来望闻问切,我又不是算卦帮您占卜姻缘的,所以无法为您诊断关于那位姑娘的事情。不过,您这心病,我有一剂药物,保管药到病除。”
楚若嫣然浅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情似水的笑意。
欧阳月迷恋地看着楚若半遮半露的美丽容颜,被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迷惑得有些忘我。
他喃喃地说道:“好。既然姑娘这样说,不妨把药方给我开一下吧,我命人前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