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向那些大棕熊们传递自己的悲哀,因为他亲眼目睹那些人把它们的同类绞杀,然后再披上它们同类的皮囊,为的就是欺骗它们,逃过它们的追杀……
曲调婉转悠长,听起来十分舒心,却又透着一些隐隐地伤悲。
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楚若也几乎禁不住响起了最让她痛心疾首的前世。
那些逝去亲人的头颅摆在托盘上,被人一一掀开白布的那一刹那,楚若的心就像被人疯狂地啃噬了一般疼痛。还有坠崖的凤无涯和小盼儿,他们一家人都无法再见。
最后,画面停止在楚若被开膛破肚的那一时刻。
她亲眼见着自己未出生的女儿就那样被凤弄绝玩捏着。阿莲娜和贞太后得意的笑容,还有那轻蔑地目光……
凤无涯想到的跟楚若类似,但他已经听惯了凤涵吹奏这样的笛声,意志力还想顽强的。
反观其余人,都不由自主地捂着头部,想到各种难过的场面。
与亲人的生离死别,与爱人的失之交臂,与仇人之间的……
募地,凤涵的笛声变得急速。
尖锐的笛声断断续续地涌入人们的脑海中,让他们迫切地想要发泄心中积压下来的痛苦,想要报复,想要更加疯狂地报仇!
大棕熊们开始爆发出极其凶残的吼声,除了被凤涵骑着的那一位,其他大棕熊都开始将目光对准它们的“同类”。
而项青早已悄悄地带兵从后面包抄了蛮夷部落所有人,待他们反应过来要后退时,已经没有了退路。
塔拓惊恐地看向对着他们呲牙咧嘴的人,他不禁皱起眉头。
在这些人当中,其实他是唯一没有滥杀无辜的人。
但是他纵容那些人去烧杀抢掠,才会导致现在仇人越来越多,死在蛮夷部落手里的无辜人也越来越多……
“且慢!”塔拓及时出声,看向不远处的楚若,大声喊道。
“项姑娘,塔拓从来没有滥杀无辜,更没有伤害过一个无辜的百姓,可不可以请姑娘手下留情?在这些人群中,那些人凶残暴虐,在下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楚若眯起眼睛,看向大棕熊上的凤涵。
凤涵微微点了点头,把曲调缓缓减弱,安抚着它们受伤的心灵,希望它们能够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气。
那些大棕熊渐渐失去了杀意,默默地坐了下来,安静地听着凤涵吹奏。
凤涵以为已经足够驾驭它们的心神了,没想到刚刚停止吹奏,它们忽然又站了起来,全部凶残地向蛮夷部落的人袭击而去。
凤涵及时又吹奏起轻缓的乐曲,这才成功地将它们制服住。
可是,他无法停止下吹奏曲调,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办法。
那些大棕熊渐渐地都有些松懈,开始握在地上,或两两相依,或独自舔舐自己的皮毛,或闭上眼睛状似进入梦乡……
趁着这个机会,楚若朝欧阳月示意,他立即命人将这些人全部抓了起来,除了塔拓。
“塔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徒!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耶律元愤怒地瞪向塔拓,向他咆哮道。
塔拓回过头去,朝耶律元恭敬地点了点头:“大王,塔拓从来都没有背叛过蛮夷部落,但是这样无止境的猎杀下去,确实不是个头。那些被我们杀掉的人的亲人,总有人会想方设法为他们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前去打家劫舍时你都退避三舍,总是称病或者有其他的原因不去!塔拓,好,你很好!老子今天总算是认识你了!”
耶律元总算是看清楚塔拓的真面目了,他聪明睿智,甚至还经常出谋划策,是一个很用智慧的帮手。
但是,这一切对塔拓来说,远远不足够。
塔拓渴望要改变蛮夷部落的现状,但苦于没有机会。
那次在首领帐房内听到楚若说的话以后,他深深地觉得,这一个女子的到来肯定是一个转折点,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大王,请谅解我的行为,蛮夷部落里有许多罪不至死的兄弟,还有许多无辜的老弱妇孺,我不希望蛮夷部落就这样被踏平。”塔拓再次低下头,有着深深地歉意,但更多的是坚持。
欧阳月走上前,朝随行的霍将军扬手示意,霍将军立即命人带着这些人都压了下去。
耶律元也被人捆绑住,他的嘴巴被堵上,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那些属于他的几个月首领生活终于告一段落了,并且再也回不来了。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场战争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主要是耶律元带来的都是骁勇善战的精英手下,这一次等于是把所有精锐力量都扔给了别人。
见凤涵还在吹奏,楚若担心那些大棕熊还会奋起反抗。所以她朝凤涵示意,让他把这些庞大又凶残的家伙送走,让它们各归各的山洞去栖息。
凤涵额头上也有了汗珠。他吹奏的时间太长,渐渐有些吃力了。
从大棕熊身上下来以后,凤涵趁机长舒了一口气,趁着那些大棕熊忽然又站起来时,他不着痕迹地换了另外一个曲调,欢送它们离去,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地休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