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南神色僵硬,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纠结踌躇了半天,最后艰难地挤出来一句,“好……好巧啊……”
江煜神色平静,衣装整齐地走下榻来,淡淡地说道:“殿下,前些日子留给你的策论,可完成了吗?”
绮南一听这话倒是明白了,原来这江公子是惦记着殿下的学业啊!这样早就来过问,可真是尽职尽责啊,不愧是陛下钦选的人,这对待殿下的认真负责的态度,就是和旁人不一样!
太子殿下一心向学,那可是全东宫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说来也是奇了,自从这江公子接任了太子伴读一职以来,沈长安这突飞猛进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接连打过外界那些不看好的人的脸,让东宫的人都得以扬眉吐气。
而这,一定是有这位神奇的江公子一半的功劳的!
想至此,绮南登时换上了十分崇敬的表情望向江煜,飞快地将那洗盥用的器具和水都放在了案几上,头也不回地就出了门去,还把门给好好地带上了。
临走时还贤惠又善解人意地朝沈长安点了点头。
殿下真是太努力了!
沈长安绝望地翻了个白眼,继续苦着脸呆在床榻上,就差仰天长叹了。
“策论。”江煜倒并不是在同她玩笑,手一伸,看向她。
沈长安神色也正经起来,但却有些不自在地垂了眸子下去,声音很低地道:“不曾写出。”
这段时日治国礼法的古典书籍她是学了不少,若是论法论礼她还能尝试一二,但江煜留给她的题目……她确实没有写出什么好的东西来。
江煜也没有恼,面色依旧耐心,引导的口吻缓缓开口道:“知而慎行何意?”
沈长安垂眸沉思了片刻,开口答道:“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是说做人要远离危险的地方。”
江煜淡淡道:“对,也不对。知而慎行的目的是要防祸于先,一是提前察觉到潜在的危险,知险而不为,防患于未然;二是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便要快速离开。这要求君子不仅有判断险境的本事,还要有及时抽身的能力。若二者都无,遇见任何意外的情景都不能全身而退,那便要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不立于危墙之下。”
沈长安听至此,面色有些羞赧,心下明白了江煜并非是真的要她做这知而慎行的策论,而是要她不要再这般冲动行事,将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朝堂之中处处是危墙,殿下若对一些事情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贸然探究与参与。殿下是一国储君,当明白凡事应该知己知彼之后再徐徐图之,而不是凭着一腔孤勇轻率地将自己置于险境,那是对东梧与百姓的不负责任。”江煜眸色晦暗,语气深沉。
若那日自己没有前去为她处理残局,清和君知道了是东宫太子杀了他这一步棋,怕是什么都会做得出来。
那般狠戾果决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娇娃娃般的东宫绊住脚步,必会想要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