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没什么力气来回答他的话,身子也渐渐软了下去。
今日是最后一日。
“卿卿……”江煜扶住她,将小姑娘环在自己怀抱之中,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沈长安记挂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声音气若游丝,轻声道,“会弄脏的。”
江煜缓缓摇头,一双眸子定定地攫着她。
那其中,是从未有过的无措,是铺天盖地的心疼,还有满腔心慌。
“为什么?”他眸色空洞无比,像耳语一样附在沈长安耳边轻声问着。
沈长安身子虚弱无比,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根本回答不了他。
江煜看着自己满手的心,眼眸定定,半晌,他忽而开口唤,“陆诀。”
声音又沉又冷。
陆诀应声而至,在他身侧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小殿下那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如今尽是血污,饶是她这样见惯了这血腥场面的人,心头也涌上丝丝缕缕的疼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说。”他开口道。
陆诀默了半晌,而后开口道,“西承邪术,以命抵命。”
江煜怔愣了一瞬,而后自嘲地勾唇笑开,唇间微末弧度尽是冰寒。
他骤然起身,抓住陆诀的衣襟,双目血红,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失控,“她说换你就换?!”
沈长安在神思依稀之间见得他如此,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勉力开口道,“你别怪陆诀姐姐,是我求她……”
陆诀在江煜失态的注视之下,微微垂了眸子,躲闪着他的目光,只轻声道了一句,“不换,你醒不来,小殿下更苦。”
江煜抓着陆诀衣襟的手骤然一顿,他怔了半晌,眉宇间走过沉闷的痛色,终究是松了手。
心口像豁开一个口子,生生地泛着凛冽到几乎让人麻木的疼。
他曾一个人走过千年,千年的苦都曾生生地熬过来。
然而眼下,他却觉得整座天地,都看不到半寸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