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
纸鸢捂捂肚子,转开脸。
大半张饼再次递过来,她转过脸来看,有些诧异。
他将仅余的半张饼分了两份,递过来那半分足足占了大半。
自己明明之前已经吃过了,哪里还好意思再取他这份。一张饼都是她吃的大半,她如何都没有脸再去接这一份。
“我,我不饿”她违心,尽量不去看那半张饼。
递饼的手没有收回去。那人嚼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半小张,固执的伸着手,见她还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他微微扬眉,清冷道;“不吃么,那可惜,吃不了,带在身上累赘,扔了吧。”作势就要扔。
也不晓得他说的是真是假,纸鸢怕他真扔了可惜,一把握住,“别……可惜,别扔了。”她一把握住他要扔掉的半张饼,握的急,连他粗厚带茧的人手一起握下。抽出饼,她默默低头啃起来,太羞耻了。
黑暗中,他嘴微微上扬,眼角有些笑意。
吃完之后两人收拾东西出林子,时辰实在不早,应已过了子时。深山老林,彻夜呆在里面,还是不安全的。
那人从新将鹿扛再肩膀上,又从她袋子里捡了最胖的三只野鸡和野兔提着,二话不说,走在前面开路。
纸鸢望着他健厚的背影,愣了愣,提了提布袋子,果然轻松多了,太羞人了。她觉得自己什么忙都没帮,就是来吃饼的。
“你再不跟上,待会走丢你自己寻路回来。”前头的人转过来对后面的人冷声言。
纸鸢赶紧扛上布袋子,紧跟他的脚步,不敢落一下。
夜里山路黑,不好走,出了林子,他领着她进了一个山洞。
“今夜不回去了吗。”
“夜深,外面天黑山路不好走,今夜就先在这过夜,天亮再走。”
“外面有月光,可以看得见路的。”他定是顾及她脚力问题。若他一人,哪里来不得去不得。虽有些羞愧,她还是坚持,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拖油瓶。
男子已经恢复了以往冷漠的脸色,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见他熟门熟路拾了柴禾,架火。纸鸢默默将东西放在地上,在一旁帮起忙来。
升起火后他捡一只最胖的兔子剥了兔子皮,山洞里藏了水,洗净后,架在火上烤起来。
两人对烤着火,山洞外面的风声传进来。相坐无言。火架上的兔子肉越烤越香,油滴在火堆上,嗞嗞的。香飘弥漫。纸鸢觉得肚子越加饿了。
将支架取走,用树叶子包着,他撕了一大只兔腿递过来,肉香垂涎。
她接过,小口小口吃起来,外皮焦脆,里肉鲜嫩,满嘴都是油。
将余下的肉放在地上,萧音起身向屯柴禾的地方走去,过了一会,见他拿着一个酒囊过来。
“你……”想必他是经常来这个地方的,之前疑惑,她心头了然了。
“有肉无酒,怎能算吃肉。”他道。
只见他复坐在火堆旁,拔了酒塞,闻闻酒香,露出笑。随即仰头饮了一口,面带满足。
纸鸢心头一动,“我能喝一些吗?”她指着。
隔着火堆,那人的眸光明亮,眼中生笑。
他递过去,纸鸢犹豫一下,仰头喝了一小口。酒香溢口,辛辣甘醇。酒是好久,然烈性火热,让人一口就上脸,火热的厉害,太烈了。她递还回去,不再喝。
下着兔肉,他喝的畅意,大口吃肉,大口饮酒,年轻俊朗的面上带着杀手生涯的风霜苍粝和些些江湖之气。
吃完兔肉外面已经月上中天,洞口的月光从一边移到了另一边。虽有火堆,这入秋的夜里,还是很冷的。
两人躺在火堆旁的草垛上,中间隔了一人宽的距离,她冷的蜷了身子,不敢翻身。火堆怎么都捂不热身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天亮。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两人中间的位置没有了。
纸鸢只是抖。
旁边的人又翻了个身,而后一件外袍将他二人裹在一处。
温热的气息从后背传来。她先是惊了一惊,不敢抖,最后真的不抖了,后背胸膛十分暖和。
他将她蜷在怀里,相互暖身。
把她枳在怀中,感受着蜷弓的虾子一样的人,他心头微微柔软。
两人沉沉睡去,任山洞外面狂风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