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里面出来的人,门口守卫闭口。
那门前破口的人,羌域衣着,宋城不识。
在见到宋城时那人也怔了怔。
“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口口声声说我们夫人偷你东西,我们夫人何等身份何曾见过你!你又何曾见过!再这般狂言出口污蔑,官司非是好吃。别以为外域来的便拿你无法,按照南国律法,污蔑诰命,拔舌剔骨再逐出去。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讪讪,理亏了也是硬着头皮一股脑儿作泼下去,扯了嗓子回的愤愤:“什么礼仪之邦,就你们这样儿,何种礼哪方仪,狗屁之帮吧!乌合之众,狗屁不通,我看就是狗屎,猪狗自比倒还不差。”
“放肆!”
一直吵吵囔囔的聚众突而闭口,鸦雀无声。闻声望去,只见朱门青阶前梨花素缕的女子敛了和气,面色沉沉,端的是一派威严沉静。丫鬟小厮门都不敢出声。夫人一向柔软和气,从未这般肃过面。
那番话着实欺人太甚了些,门口聚集的民众都听不下去了。哪有这样辱人的,这一骂便是辱了整个南国,便是上上下下几千年历朝历代,往后子子孙孙也被人薅辱干净。岂有此理!
宋城虽和顺,也断然容不得小小番邦这样来辱她南国的人!
往前走了几步,方才那说话撒泼的孔武羌汉却被她神色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夫人当心”铛儿提醒,怕这人狗急跳墙胡乱伤人。
宋城未有理会,在青石台阶高处站住,定定望着下面的人。
那方被她望得心头打鼓。
为医者,自有一身傲骨,何容得人这样辱她国,辱她民。她扫过打量那人,面上未有喜怒,然沉静端严之色让人不能对视她的眼。
那人神色闪烁,宋城却是没有心软放过。
“我泱泱南国,疆域横跨千里,人力何止百万。承先贤之圣言,扬百家之所长。以文治国,以德服人。历皇勤勉德高,众臣唯君是忠,百姓忠孝节义。立天地,弘正气。仁义礼信洒遍南土,高洁之士如云如梭。史有旷古圣才,远有三皇五帝,近有孔孟李庄,今有周广冯文,贤德良才,何止恒河沙。辱我先圣臣民者,天打雷劈!你一小小外域臣民,口出狂言,更出言不逊,可是欺我南国无人。还是居心叵测,无事生非,意在挑起战事,两国不宁?!当心泼天大祸,祸从天降!!”
她语气虽不强烈,亦未有色厉内荏,然字字句句吐的平稳深沉,浩然之气震得那羌族大汉说不出话,一双腿战战栗栗。尤其最后一句话,仿若一个诅咒,惊得人要站不稳,恐下一刻会霹天一个惊雷砸在其脑门头顶上,天打五雷轰。
聚众指指点点,无不忿忿。这般无理取闹,可谓无耻至极。
“我……我认错了人,不是你。不过,”那大汉软了语气,贼眉鼠眼的,转转眼珠子又强作镇定,语气也比方才更足了些,支支吾吾辩道:“……,就算不是你,也是你中原南国人。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那人讪讪,一溜烟就出了人群,眨眼不见了。
宋城总觉得这件事情来的怪异。无端想起自己曾救过的那个羌人男子。那人自不是此辈贼眉鼠眼,形貌端正,颇伟俊。相由心生,应不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
她的师父教她为医者仁,力所能及,有救无类。经这番事情,宋城生平头一回有些动摇和质疑。
自己真的做的对吗?
识人又识得几分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