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赫也不多言,挽起袖子刺啦一声撕了官府的封条,打开了箱盖。
阳光从上方照在满箱的银锭上,反射出既刺目又诱惑的白光。
邓赫面色不变,最上层左侧拿出一个银锭,银锭的凹陷处上下左右打着四行字,分别是永平二十年、八月、林盛局、一百两。
邓赫点了箱内的银锭数量,差了三个,又打开另外一小箱,见里面正好摆着三个同样的银锭。
邓赫把两处银锭归于一口箱内,直起腰对温霜雪道:“东家,齐了!”
温霜雪点头,对石县尉道:“还请县尉大人封箱!”
石县尉对随行官差使了个眼色,官差立刻从怀里拿出另外两张封条重新封箱。
“不知姑娘以前有没有走过官镖,是否通晓其中关节。”石县尉从怀中拿出两张纸放在桌面上,其上已然盖了云歌府的大印,“好教你知,这是我云歌府的镖单,在北昭,无论哪家镖局走官镖都是要签官府制定的镖单而非镖局制定的镖单。”
温霜雪上前一步,双手捧起镖单看了一眼,随后递给邓赫:“去盖了印,速速回来!”
“喏!”邓赫接过镖单,小跑着回了后院。
待邓赫再次把其中一张镖单呈递给石县尉,石县尉绕有深意的看了温霜雪一眼,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去后院找秦朗,你们二人把所有人都喊来。”温霜雪道。
林见点头,撒腿就往后院跑,把还在后院兀自胆颤心惊的秦朗拖到前院。
“明日辰时四刻启程走镖,今日所有镖师分为两班轮值镖局,万不可丢了镖物!邓先生,你就留在镖局看家,明日所有镖师随我走镖!”温霜雪转向梅香,“你现在随我回府上去,待我回来再唤你。”
“小姐!您要亲自走镖?”梅香惊声道。
温霜雪目光如刀:“这趟镖我是一定要走的,信义镖局第一次接官镖,绝不能出一点纰漏!”
秦秋寒看了眼窗外,只见天光尚早。他不解的看着面前的温霜雪,不知她此时回来所谓何事。
“我明日要走趟镖,去青原县,押的是云歌府拨给青原的三千两库银。”温霜雪谈起正事面色严肃,再没有半点调笑秦秋寒的戏谑,但却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危险,不敢忤逆半分。
“你是让我劫镖?”秦秋寒玩笑道。
温霜雪摇头:“只是问你有没有要嘱咐的。”
秦秋寒敛了玩笑的心思,思索片刻,沉声开口:“你可是要往西去?”
“不错,我今日看过地图,出云歌往西六十里先过云歌县,而后又七十里,过宁平县,此后百里才是青原县。”
秦秋寒转动拇指上脆青色的扳指:“父皇不会放心我们一直待在京城,他偏爱老七,一直有废储重立之心,太子心思机敏,对父皇的意图早有察觉。即使为了老七的安全,父皇也会寻个由头把他打发出京城,待他废了太子再把他召回来。”
秦秋寒停下了转动的扳指,泛红的眼睛看向温霜雪:“而这由头,就是给已经得了封号的皇子们封地,让他们滚出云歌。”
秦秋寒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虽说王爷不掌兵,但近二十年来边关征战不断,败多胜少,由恰逢这么个档口,父皇一定会在边塞划几块地来册封,以皇子之身守边关以此来鼓舞士气,让百姓以为他是真的为天下着想。虽是如此,但边塞乃屯兵重地,父皇必要选个放心的人前去才睡的好觉。而摆在他面前放心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老七,另一个就是我。”
秦秋寒眯着眼睛,眼尾的红色愈加艳丽:“在父皇心里,老七知道父皇想传位于他,表现还来不及,一定不会拥兵自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惹父皇猜忌。而我,就是个傻子,就算百万大军放在手里,也没有人肯听我的。”
秦秋寒抬眼看向温霜雪:“边塞之地唯西北最为苦寒,又以宁北都护府弓月城战事最为激烈。宁北将士悍勇之名北昭皆知,若是换成其他王爷,难保不会拉拢当地将军结党营私。所以,这把刀他只有放在我手里才会放心,毕竟一个傻子是不会握刀的,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