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三十七年九月,阿尔吉格。
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入城,抖落了一身的黄沙。走在最前方的两位骑士以头巾掩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二人身后跟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了一位少女和一位年轻男子,同样以头巾掩面,只是面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一行人行至城中最好的客栈,有一骑士翻身下马,同客栈内的伙计安顿好后来在马车前恭谨的说了些什么。而后,自那马车中先是下来一青年男子,看面容约莫二十上下,身着打满各色补丁的道袍,让人一眼望去只觉得头晕眼花。
那男子下车后车帘再次挑开,这回下来的是个身着黑衣的女子。那女子天姿国色身段婀娜,但脸上却冰冷如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再然后,马车中又出来一位青年男子,那男子剑眉星目眼尾泛红,身着一身宝蓝色公子氅,白色丝绦系在腰间,手握折扇微微摇动,端的是蹁跹君子天质自然。
此地乃西北偏远之地,客栈的伙计哪里见过这样神仙般的人物,看着几人的眼神已然呆了,直到纪云唤了一声方才醒悟。
“对不住对不住!小的被几位客身上的贵气镇住了,一时连魂儿都丢了。几位客里面请,小的让人把马牵到后院去喂些草料!”
秦秋寒微微颔首,当先迈步进去。温霜雪状似无意的向北看了一眼,而后跟着秦秋寒进门。
纪云扔给伙计一锭银子:“弄些好酒好菜送到房中,无事不必打扰!”
小二接过银子眼睛都亮了,捧着那锭足有十两的银子脸上都笑出了花儿:“您放心!小的让大师傅仔细些,一定让几位满意!”
秦秋寒进房后推开窗子观瞧城中景色,温霜雪则又把那藏宝图拿出仔细研究。秦秋寒回头看她,一想到几人现下已然到了阿吉尔格,宝藏近在咫尺,忍不住心脏狂跳。
“你真的能找到吗?”秦秋寒不安的问道。
温霜雪低声道:“若是山川未改,当问题不大。”
秦秋寒疑惑:“山川未改?”
温霜雪道:“这藏宝图绘制的地方乃是当时大元的疆土,大元已亡千年,这山川说不定也会有几分变化。”
秦秋寒坐在她的身旁,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若是真的寻不到,只能说此物与我无缘。”
温霜雪食指轻敲桌面:“我只愿这藏宝图是真的,莫要又是机关才好。”
秦秋寒担忧道:“你伤势未愈,若真是机关,切不可勉强。”
温霜雪把藏宝图折起收好:“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不碍得。”
秦秋寒想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霜雪,你需要顾及自己,莫要一有事就冲在前面。”
温霜雪心中一颤,转头看他,见他目中担忧不似做伪,心中就跟吃了三斤蜜似的甜的发昏:“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秦秋寒知她并未听进去也便不再劝,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在一路上难得平静的时光里想同她说些体己的话:“我一直奇怪,温尚书和温夫人尽皆出自书香门第,你乃是温尚书的掌上明珠,温尚书宠你还来不及,怎会让你吃这些苦学了这么一身好功夫?”
温霜雪心中一沉,她拿不准秦秋寒只是同她随意说话还是有心试探。
温霜雪紧紧的盯着他,柔声浅笑:“爹娘疼我,我想干什么他们都是同意的。”
秦秋寒摇头:“你未嫁我之前在云歌以骄纵蛮横秀外慧中出名,却没想到竟藏的怎么深,性子竟与传说中完全相悖,文采更是不及传说中的十之分之一。”
温霜雪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笑容愈发灿烂:“若是京中不这么传,我又怎能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