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雪放下茶盏,直直的盯着他,压低声音:“太子党!”
温霜翎的瞳孔猛的一缩,他不知温霜雪突然提起这事是何用意:“知道一些,圣上既立东宫,爹身为吏部尚书自然要尽力扶保。”
温霜雪冷冷一笑:“可是这个东宫之所以能立起来,全是因为太子乃是皇后所出。圣上近年废储之意日盛,若不是因为顾及杨家外戚,现下东宫之内,早就换个人来坐了。”
温霜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低声斥道:“霜雪!慎言!”
温霜雪挑眉:“圣上的心思早已不是秘密,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知道?”
温霜翎面目狰狞:“只要大皇子还在东宫,那便还是太子,还是储君!我等妄议储君,是杀头的罪过!”
温霜雪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幽幽道:“可是这储君是谁,太子说了不算,杨家说了不算,圣上说了才算呢。”
温霜翎双拳紧握:“圣上仁孝,断不会做这有违礼制之事!”
温霜雪好似听到了一个大小话,大笑道:“他若真是这样,张德江怎么死的?”
温霜翎面色刹那间煞白,抿着嘴闭口不言。
秦秋寒突然开口:“圣上命烨王经略河东道,他应该早就到代州城了吧。”
温霜雪陡然一惊,代州扼守雁关,乃军事重地。雁关一带一定集结了数十万大军护卫北昭国门,依秦延昌多疑的性子,肯放一个有野心的皇子镇守,足以说明了他的心思。
“你怎么从没对我讲过?”温霜雪问道。
秦秋寒道:“讲与不讲,有区别吗?”
温霜雪沉默,秦秋寒说的对,讲与不讲确实没区别,至少现在他们尚未起兵之时没有区别。
温霜雪看向温霜翎:“圣上让慧王守柱洲道,让烨王守河东道,哥,你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区别吧?”
温霜翎倒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一股恐惧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若东宫有变,身为太子党的温谦之,一定会面临清算的危险!
“圣上如何安排自有计较,我等为臣的,只需听令便是!”温霜翎不敢想秦延昌此番动作背后的意图,但他知道,若是秦延昌当真一意孤行,温家就要遭受灭门之祸!就算秦延昌高抬贵手,新君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温霜雪点点头,虽然温霜翎不说,但她已经从温霜翎难看的表情上直到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我嫁了慧王。”温霜雪道。
温霜翎不解:“我知道。”
“起初我不想嫁她。”温霜雪道。
温霜翎道:“高门女子只要不傻的,没有人想嫁给傻子。”
温霜雪道:“但我还是嫁了。”
温霜翎道:“圣命难违。”
温霜雪道:“所以我不太喜欢这个圣命。”
温霜翎道:“你应该不喜欢。”
温霜雪道:“但我现在发现,在此之前,还有一个人比我更不喜欢圣命,不止是这条赐婚的圣命,而是所有的圣命。”
温霜翎眉头一动:“那人是谁?”
温霜雪道:“慧王。”
温霜翎道:“他不懂什么是圣命,何来喜欢。”
温霜雪叹了口气:“他懂。”
温霜翎道:“一个傻子,不会懂。”
温霜雪道:“谁把他当傻子,才是真正的傻子。”
温霜翎皱眉:“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你也要顾及事实,慧王就是个傻子。”
温霜雪看向秦秋寒:“你是傻子吗?”
秦秋寒摇头:“我不是。”
温霜雪同情的看着温霜翎:“所以,你才是那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