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勒愣了一下,而后试探道:“贩马?”
温霜雪道:“对!贩马!贩牲畜!贩铁器!贩一切我等急需之物!”
阿布勒出身行伍,温霜雪要的这几样东西旁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阿布勒却隐隐察觉到不对:“恩公,你这是要……练私兵?”阿勒布最后几个字说的极轻,若不是几人竖着耳朵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想来也是怕隔墙有耳方才如此。
温霜雪目光一闪,端起茶抿了一口:“阿勒布,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如此才能活的长久。”
阿勒布浑身一颤,立刻滚下凳子跪在二人脚旁:“恩公安心,阿勒布自吃了恩公第一口粥时,这条命已经是恩公的了。无论恩公想要做什么,阿勒布都誓死追随!”
“更何况……”阿勒布犹豫了一下还是住了口。
“更何况什么?”温霜雪问。
阿勒布咬牙,心中一横:“更何况如今天下震荡,恩公若有此心也是应当。不瞒恩公说,现下但凡有些银两的富户,都在招纳私兵。”
秦秋寒面色一变,厉声道:“你怎知道!”
阿勒布道:“小人从云州来伊宁的一路十分不太平,各地不时有流民强寇作乱,州府衙门虽也派兵征缴,但收效甚微。有些势大的,已经纠集了数千乃至上万人割据一地与官府对抗,官府实难破除只得行招安之策。远的不说,就说柱洲道,在小人还在军中那会儿,柱洲道内就有不下十股贼军,个个儿实力非凡。”
秦秋寒同温霜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温霜雪道:“既然柱洲道有这么多的贼军,都督府为何不出兵征缴?”
阿勒布苦笑:“恩公有所不知,柱洲处北昭边地,本就战乱频发,朝廷每年拨发的辎重就那么些,到了我等手中,连军饷也只剩下一半,更何论战甲和兵器。军中寥落至此,抵御戎狄还嫌不足,哪还有银子征贼讨逆!”
秦秋寒咬牙:“罪不容诛!”
温霜雪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对墨贪军需之人起了杀心。但那又能怎样?军需之物涉及两部,一兵部,一户部。户部拨银,兵部采买,每年所需更是天文数字。单凭一部一人,无法吞下这么一大笔财富。无位高权重之人照应,也无人敢这么做。所以此事不但牵扯甚广,甚至源头可能就在政德殿内站班的那些大人物身上!而那些人物背后关系盘根错节,根基无比深厚,不是一个王爷能搬得动的,甚至太子也不行。
但奇怪的是,对自毁长城之事秦延昌竟也不管不问,不知他是如何想的。或许对于秦延昌来说,北昭之兵外能御敌内能平叛就可,其他的远不如他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重要。惩治了这些大人物,破坏了朝堂的平衡,无论是清流党一家独大,还是外戚专权,或者是太子党胜利,亦或阉党得势,都足以威胁到秦延昌的皇位。所以他才坐在高处冷眼观看朝中争斗,斗的越狠,他的位置便越稳,此乃治国之道。
温霜雪轻咳一声:“好了,军需之事不是我等该考虑的。你既愿意为我所用,行商之事便拜托你了。你且去找裴掌柜,让他在城中寻一处开了商号,除了我上述所言之物外,什么赚钱咱们就贩什么。钱财不必担心,只要不是龙肝凤胆,没什么咱们贩不起的。”
阿勒布抱拳,沉声道:“必不负东家所托!”
秦秋寒身为北昭皇室,自然不会如旁人一般对此事不痛不痒。他仰头喝了杯中的酒,握紧了拳头,郑重道:“总有一天,定要让这世道换个颜色!”
温霜雪叹了口气:“若不换个颜色,便该换个天下了。”
安排好行商之事,一行人离开会仙楼。但就在秦秋寒出门之时,却撞见慕容文柏从另外一边的雅间出门过来。
“爷!”慕容文柏叫了一声。
秦秋寒向他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并无他人:“怎就你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