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雪心中一沉,心上刹那间转了几百个念头。可这几百个念头却没有一个能解答她的疑惑,秦秋寒究竟为什么恨她。
温霜雪缓缓吐了口气,平静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从我的扮相应该能看出来,我来这里是用了手段来的,所以我也没有时间跟你打哑谜。秋寒,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你说完了,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秦秋寒点头,阴声道:“好!既然你已不屑于伪装,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温霜雪,我不得不夸赞你,你让温尚书上书父皇说我是装傻这一招确实高明。你既然恨我娶了你,若是我仍然是傻子,父皇为了羞辱温尚书也不会让你与我和离。而现在,父皇知道了我不傻,这个消息还是温尚书说与他听的,父皇必然会信赖温尚书,而温尚书顺势提出让你与我和离他也定会同意,毕竟温尚书此举就是向他表明温家自始至终对父皇忠心无二。父皇现下最重要的,便是拿我问罪,立了功的温家自然可以轻轻放过。”
温霜雪起初还不知道秦秋寒为何两月不见对她竟然是这幅态度,但现在,她却明白了,秦秋寒认为是她指使温谦之向秦延昌告的密,认为他身陷囹圄命悬一线完全是拜她所赐。
温霜雪越听越是生气,越听越是委屈,越听心口越痛。秦秋寒不信她,从始至终也没信过她。无论他身边的人出了什么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霜雪在搞鬼。
温霜雪惨笑,她若想收拾秦秋寒哪用得着等现在。依她的手段,新婚之夜把秦秋寒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做个寡妇回温府再嫁岂不是两全其美?她想秦秋寒死,用得着花这么大的功夫吗?用得着提着脑袋为他征讨柱洲道大小山寨吗?用得着在居延山谷拼着身受重伤也要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出来吗?
秦秋寒可以信任何人,就是不信她。
温霜雪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便敛了眼中的脆弱:“你说完了吗?”
秦秋寒面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温霜雪道:“你说完了,该我说了。我说一个故事,你现在务必把他记牢,御审之时按照这个故事说与圣上听了,但愿能保你无事。十二月初一,你同我在杨晗的护送下去乌苏城城隍庙上香……”
温霜雪的这个故事对许多人讲过许多遍,可从来没有一遍让她觉得心情如此之沉重:“方才讲的故事,你务必记牢,外面我都打点好了,到了朝上,自然会有人替你说话。你记住,无论圣上如何问你,一定要咬死了这个故事。若是他说他派人去乌苏城问过,你那几日根本没去过便是在诈你。乌苏城隍庙我也安排好了,那解签的老道就是慕容文柏,断然不会出破绽!”
“秦秋寒,我不管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陷囹圄乃是我有意为之,我都希望你能把这个故事背好。等你过了这一关,今日之事我们接着再叙!”
温霜雪的眼睛落在桌子上的《太清玉经》上:“这本书你好好读,你若当真恨我,我等你来杀我!”温霜雪原以为当她来到北昭的那一刻她只有秦秋寒,而现在她才明白,她在北昭什么都没有。
温霜雪走了,就好似她从未来过。秦秋寒盯着那缓缓关上的牢门不禁心中生出一丝疑惑,难道真的是他错怪她了吗?可是他身旁的人,能上达天听的,除了温霜雪背后的温谦之便没有别人了。
温霜雪讲的那个故事很诱人,诱人道若是仔细谋划说不定能让他逃出生天。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帝王能抵挡得住这样的吹捧,秦延昌也不能。所以,如果此事当真如温霜雪所说上下都打点好了,秦延昌被推在那样的高位上只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毕竟若是杀了他,就是否定秦延昌自己,否定秦延昌在位三十八年治理天下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