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道:“秦兄放心,我一定会保秦兄周全!”
青海营主事是在得味楼和温霜雪对战的使刀之人,见秦秋寒进了这间退室抬头看了他一眼。主事的眼睛很冷,纵使身陷囹圄他看秦秋寒的眼神也好似在看一具尸体。
阎王引秦秋寒在青海营主事对面坐下,他坐在主位,给二人斟茶:“秦兄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你们之间的仇恨若能化解,鬼门关愿意做个见证。你们之间若当真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大人,不要在加措动手。”
秦秋寒端起茶抿了一口,看向阎王:“你要听?”
阎王道:“我不应该听吗?”
青海营主事道:“你不该听。”
阎王道:“若是在外面就罢了,但这里是加措。在加措,没有什么是我不该听的。”
青海营主事冷笑:“井底之蛙!你跟本不知道这件事究竟牵扯到什么!”
阎王的面色也冷了:“大人,你是在加措的牢房中,不是在伊汗的官衙内!”
秦秋寒突然想到温霜雪走之前告诉他,她和阎王准备把阿日斯兰也拉进萬业行做生意,只要此事能成,那么接下来要谈的事阎王早晚会知道。
秦秋寒把茶盏放在桌子上,看向青海营主事:“阎王既然要听便听,左右也不是外人。这位大人,我不明白你为何到了现在还要杀我。是奉了呼和巴日之命吗?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你们要杀的人到底是谁?”
青海营主事没想到秦秋寒开门见山说的这么直白,沉默片刻道:“我们是奉了二王子的命令袭杀北昭使团,我知道你是谁,北昭慧王秦秋寒。”
“嘶!”
阎王听闻此言登时倒抽一口冷气,双眼暴突面色发白。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秋寒,做梦也没想到秦秋寒竟然是北昭的王爷!再联想到温霜雪,她是秦秋寒的夫人,那便是北昭的王妃!阎王的眼神散了,他无法相信满身江湖气的女人竟然有那样尊贵的身份。
秦秋寒点头:“果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既然知道还敢来杀我,看来青海营的态度便是支持呼和巴日做薛罗王了。”
“嘶!”
阎王仿佛得了牙痛病,又抽了一口冷气,背上的衣服顷刻间便湿了。时至现在,他终于明白他搅入的究竟是一场什么争斗。夺位之战凶险异常,他一个不相干的人知道了薛罗王室的龌龊和秘辛,恐怕从今往后面对的便是数不尽的追杀。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万万不会再听!
青海营主事又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三位王子爆发争斗之后朝廷没有把青海营从二王子手中剥离,我们以为,是朝廷授意青海营支持二王子夺位。”
秦秋寒皱眉,看来此事的原委和他们想的并不相同。他们起初以为是呼和巴日收买了青海营才能让青海营为他所用,但现在看来青海营却误以为是朝廷的意思这才帮助呼和巴日。
秦秋寒思绪飞快的旋转,脑中猛然划过一道亮光,而后缓缓吐了口气,面色阴沉:“王后好手段!”
青海营主事一愣,疑惑道:“你是何意?”
秦秋寒寒声道:“自薛罗三位王子夺位开始,摄政王后自始至终没有剥夺三人手中的任何一点权力,为的就是让三人和他们三人背后的大人们以为他们三个都是被薛罗朝廷支持的,可以放胆去挣。但实际上,王后却知道,三位王子在朝中经营多年,各个衙门必定有他们的亲信。王后之所以给了他们三人这样的暗示,就是让他们在朝中埋下的亲信一一浮出水面。王后就是要看看,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忠于三位王子的,有多少人是忠于朝廷的。一旦三位王子分出胜负,浮在水面上的党羽必定会被王后以雷霆手段铲除,为新王清洗朝臣此后施政不受掣肘。只是没想到,王后竟然连我都算进去了,想来阿日斯兰来北昭求亲恐怕不止是他自己的意思!”
青海营主事听秦秋寒说了一通眼睛都直了,定定的看着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往常朝廷下的命令他们只当是维护薛罗局势不疑有他,可现在经秦秋寒一点拨方才觉出有些细节确实不对。朝廷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过他们要扶持呼和巴日即位,他们所认为的一切只不过是朝廷有意引导罢了。
秦秋寒见青海营主事愣神的样子便知此人不是呼和巴日的党羽,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再次开口道:“呼和巴日被朝廷追捕你不知道?”
青海营主事道:“我们是七日前自伊汗出来的,我不知道。”
秦秋寒道:“呼和巴日曾是你的上官,上官的调令你不敢不从。但我要告诉你,五日前,薛罗朝廷下令免去呼和巴日青海营统领之职并彻查青海营袭击北昭使团之事,所以无论他以前下过什么调令,现在都不做数了。”
秦秋寒靠在椅背上,缓缓道:“自呼和巴日被问罪的那天起,青海营和北昭使团中间的争斗便一笔勾销,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带着你的人回伊汗复命,而不是跟我不死不休。薛罗王位之争已经落下帷幕,胜利的那个人很快便会坐在那个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