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全程按薛罗的规矩操办,新娘被一架露天的轿子自新王旧府中抬着过来,轿子四周木质的栏杆一路上被观礼民众系上了各色的彩绸。轿子在薛罗王宫前停下,北昭正使的侧妃作为女方长辈用红黄白三色的油彩在新娘眉心抹了三下,意为生长、平安、绵延三福齐聚。
温霜雪把装油彩的碗递给侍女,忍不住为柔嘉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柔嘉小鹿一样的眼睛忐忑的望着她,看的温霜雪心脏通通直跳。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被家中长辈当做政治牺牲品送往茫茫草原,从此要久居深宫,穷尽一切手段抓住那个她连见也没见过的男人的心。
“柔嘉,阿日斯兰不算坏,他和慧王交情甚笃,应当会好好待你。”温霜雪摸了摸柔嘉的脸,忍不住给了惧怕的小鹿一丝安慰。
柔嘉慌乱的点头,细声道:“温夫人不必为本宫担心,本宫一定服侍好薛罗王,使薛罗北昭两国再无战争!”
温霜雪还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再说。她右手牵着柔嘉手中的红绸走下轿子,左手牵了一头被涂满了油彩象征神灵旨意的牛,亲手把这个单纯的孩子送入了薛罗王宫,交到了阿日斯兰手中。
温霜雪退至秦秋寒身后,秦秋寒身子微微后仰:“身子还撑得住吗?”
温霜雪道:“无碍。”
秦秋寒担忧道:“我看你脸色不好。”
温霜雪看着柔嘉,低声道:“我只是在想,柔嘉嫁给阿日斯兰究竟是对是错。等她明白了她的处境,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恨她的父王。”
秦秋寒道:“你嫁给我是对是错?你后不后悔?”
温霜雪沉沉的笑了一声:“我自然是不后悔的,我若是后悔,你活不到今天。”
秦秋寒猛的觉得脖子发凉,不自然的摸了摸:“日子过的好不好只有过日子的人知道,柔嘉不是孩子,你不必为她担忧。”
温霜雪道:“可她才十七岁。”
秦秋寒强调道:“你嫁我的时候,才十五。”
温霜雪看着头顶的蓝天,叹声道:“日子过的可真快。”
秦秋寒向后伸出手,把她的手包在手心:“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阿日斯兰同柔嘉行完结亲礼,秦秋寒提起朝服衣摆上前,站在柔嘉身侧高声诵读秦延昌赐婚国书。诵读完毕后柔嘉突然跪了下去,朝着故国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从此后她便不是北昭的柔嘉公主了,而是薛罗的王后。
结亲礼毕,薛罗皇室大宴群臣。
秦秋寒被阿日斯兰拉着喝了一杯酒,见温霜雪面色越来越难看便说什么也不留了。阿日斯兰大声嘲笑秦秋寒惧内,却被温霜雪一个眼刀看的安静如鸡。
秦秋寒扶着温霜雪钻进马车,朝阿日斯兰旧府走去:“薛罗事毕,等你身子好些我们就回柱洲。”
温霜雪靠着他,眉间尽是淡淡的疲惫:“圣上为什么肯让你来薛罗阿日斯兰此前说过,他打的就是让你在薛罗做质的主意。我们要趁他还未接到阿日斯兰已经和你化干戈为玉帛的消息之前回柱洲,免得夜长梦多又生出别的事端!”
秦秋寒担心道:“可你……”
温霜雪拍了拍他的手:“不必顾忌我,我能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