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寒让流民闹了一场,各家米行背后之人果然十分慌张。大部分流民还未出柱洲便让官府拦下了,但仍有极少数人跑出去,一路东行前往云歌告状。
起初柱洲官员还不把流民放在眼中,可等那一小股流民出了柱洲他们才察觉出来不对。寻常百姓虽有把子力气,但到底不是练家子,在官府的围追堵截之下寸步难行。可那伙人不但有人会武,并且对柱洲道十分熟悉,翻山越岭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官军的围捕。
事已至此再笨的人也察觉出其中不对,可等他们反映过来再想找时,那伙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柱洲道官员们齐齐出了身冷汗,只觉得后勃颈发凉,好似行刑的砍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虽然柱洲道境内局势混乱,可上面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往朝中递的折子不知比实际情况写了轻了多少倍,再加上柱洲道最大的几个父母官和朝中官员勾结敛财,若当真让这伙人去了云歌被圣上知晓情况,柱洲道所有的官只怕都活到头儿了。对于保命之事官场上的人向来十分重视,不到半月,朝中之人已然知道了柱洲道的变故。于是在北昭这片不算很平静的水下,从柱洲至云歌沿途洲道都被上官秘密下了命令,拦截自伊宁逃至云歌告御状的流民。另外,柱洲道所有府县开仓放粮,所有米行依慧王钧旨平价卖粮。现下最重要的是平息民愤,有一队逃出去的流民已经够头疼了,不能再有第二队。
十月,信义镖局自云歌返回抵达伊宁。
李会长此时正在会仙楼雅间面见裴浩,他的脸色十分复杂,复杂到让裴浩觉得李会长似乎得了便秘。
“李会长是否身体抱恙?济世堂司马大夫医术高超,是否需要在下把司马大夫请来给李会长诊脉?”
李会长长叹口气,似欣赏又似仇恨:“你们东家好手段。”
裴浩皮笑肉不笑:“在下愚钝,还请李会长明示。”
李会长道:“现下整个柱洲的大人们都忙着安抚百姓,寻找替死鬼好向上面交差,谁也顾不得你们萬业行了。”
裴浩给李会长添了热茶:“此乃柱洲刺史之功,非是我们东家的手笔。”
李会长冷笑:“裴掌柜不必装了,自你们东家亲自押送别驾大人所托镖物那一刻,只怕已经想到了这个对策吧?现下她人尚未回来,无论柱洲发生了什么,都没办法归到她的身上。”
裴浩抿了口茶,目光森冷:“我们东家为何会亲自押镖李会长应当清楚,这趟镖的主顾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若是镖物有失连我们东家的夫君也担待不起。萬业行上下所有人的精力现下全在这趟镖上,没人有心思掺和柱洲道这摊浑水。说句托大的话,柱洲的生意没就没了,东家可不想因为这趟镖把整个北昭的生意都赔进去。”
李会长面色铁青,此行原本是有人授意他来探萬业行的底,没想道裴浩软硬不吃顾左右而言他,愣是没让他抓到一丝端倪。李会长背后之人通过告御状这档子事已经怀疑萬业行是否知道了什么,若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怎会想到这个方法来对付他们?当官的,尤其是天高皇帝远的封疆大吏,在任职当地就是土皇帝,谁都不怕。他们唯一怕的人就是坐在政德殿的那位,那位一发话,就算是三公的脑袋也得登时落在地上。萬业行这手玩的十分高明,若是没有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高人指点,单凭几个江湖草莽不可能想出这个对策。
“掌柜的!”有伙计在门外低声唤道。
裴浩向李会长道声失陪,打开雅间的门迈出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