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跑回丽春台报信,萱娘平日为人和善,上上下下都得过她不少照顾。众人一听说此事,就算不打算嘘寒问暖,也没几个打算落井下石的。可是在听闻是蕊仪执意要打萱娘之后,众人又踌躇起来。蕊仪待满月确实要亲厚许多,可是她一向也待萱娘不错,起码脸面上的赏赐从来没少过。众人脸色各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知萱娘究竟做过什么,说不定蕊仪早就对她不满,才借着皇长子的事发作了。
众人选了几个老实巴交又上不了台面的老宫人去看萱娘,留下伤药、吃食,问候几句便匆匆离去,不到半个时辰,萱娘房里就空了。
蕊仪换了身水蓝色的宫装,裙边上蓝色渐淡为水白,宛如一圈小小的浪花。她打小教养得好,走路的时候平平稳稳的,好像是在水上漂。她轻推开门,闪身而入,将门插上,“你受委屈了,这是宫里最好的伤药白玉殇,敷上五六日就能下床了。”
“谢娘娘关心,奴婢伤得不重,娘娘的银子使得好,没真打。”萱娘趴在枕头上咬牙笑了笑。
蕊仪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察看她的伤势,“还以为银子没使到点子上,你方才的样子不仅吓坏了茂儿,也吓着我了。”
“要是依着奴婢的性子,就是死了,也会咬着牙不叫一声。可是既然娘娘吩咐了,奴婢也就把脸面全豁出去了。”萱娘无奈地道,两颊红红的,现在想起来都羞得慌。
体贴地为她盖好被子,尽管只是一层薄被,但还是尽量轻柔地覆在她身上。蕊仪看看天色,不想再耽搁,“我要去仪鸾殿瞧瞧贵妃姐姐,现在满月不在,你也要休养几日,我暂时把福儿提上来用着好了。”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蕊仪正要离开,外面有人急声禀报,正是福儿,她本来是花厅里伺候的宫人,“娘娘,贤妃娘娘忽然昏了过去,醒来之后高热不退。赵才人带着袭芳苑里几位娘娘去侍疾了,娘娘是不是也该去瞧瞧?”
虽然蕊仪的位分是昭仪,可敏舒位列四妃,除了梓娇,其他妃子都在她之下,照理,蕊仪也是要做些场面功夫的。蕊仪想了想,“贵妃娘娘可派了人去?”
“奴婢特意打听了,贵妃娘娘听了这个消息,只说‘知道了’。”福儿摇头道。
“那还是先去仪鸾殿,本宫不坐轿,不乘辇,走着去。”蕊仪叹道,唱戏要唱全套,她不能让梓娇察觉她的有意为之,她也不想和梓娇敌对起来,她只是需要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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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徐徐,吹散白日里的燥热,仪鸾殿里花木不多,倒是假山亭景十分精巧。到了日头西沉的时候,假山的影子映在石子路上,斑驳陆离中并非毫无章法,细看之下竟还能凭这些影子寻出些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