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仪舒了口气,眉心微拧,“李继岌是谁?没听说李家有这么个人,而且皇上也好像不愿意提起他。”她昨晚试探着问过,得到的是存勖不自在的冷笑。
“你……不知道?”蕊瑶惊讶地道,往蕊仪身边挪了挪,前面的幕帘迎风微微掀起,从缝隙中看到周明易正一心一意地驾车,丝毫没有留意车里,“说起来他也是姐夫的儿子,还是长子。”
“长子?”蕊仪惊叫出声,先把自己吓了一跳,看看周明易没有回头,不禁轻拍了拍胸口,“不是说茂儿是唯一的皇子么?”
蕊瑶握住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爹和大伯说话,说姐夫曾经还有一个侍妾姓周,李继岌九岁的时候,本来要封侧妃,结果跟晋军里一个军士跑了。那时候咱大姐刚掉了个孩子,当然不愿意让一个庶子得了体面,就和刘氏到老王妃面前说了些话。”
“定是说他生母做了见不得的人的事,连带着不能给他正名。”蕊仪点头,明白了个大概。
蕊瑶坏笑了一下,有些不屑地道,“那你也太小瞧了大姐,大姐说的是,周氏早已与人暗通款曲,李继岌说不准也不是姐夫的种。然后又找了几个周氏身边的人作证,姐夫和老王妃一气之下,就把李继岌送到府外养了。”
“原来如此。”蕊仪目光深邃,心里有了计较。
“他如今也有十六七了,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二姐你想想,他要是还留在姐夫身边,咱们就算生个金儿子出来也没用。”蕊瑶笑道。
蕊仪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又口没遮拦了,到底是皇上的儿子,一天没有实证,他一天都姓着皇上的李姓。既然这次皇上让他来接咱们,就说明他在皇上心里还不是不相干的人。”
“二姐放心,我在他面前一定客客气气的。”蕊瑶微微一笑,她自然懂得什么时候该大胆放言,什么时候不该口无遮拦。
一连行了两日,虽然还隔着几座山,已能碰见些从魏州城出来的百姓。护送的军士多曾在魏州驻扎,这时每向前行一里路都更感亲切一分。时常有人谈起在晋王府时的旧事,几个婆子、宫女也不甘冷落,趁着小憩的时候,主动说等回了王府要好生张罗些吃食犒劳他们。
刚在驿馆的茶棚里坐了一会儿,萱娘就低着头笑开了口:“记得府里还存了些料子没有带走,正合适给他们做些外袍。奴婢想向娘娘要了借花献佛,回头就说是娘娘和三小姐的恩典。”
“瞧这个坏说话的小蹄子,衣料不过是些旧物,好的还不是你们的手艺?直接拿去做了,不用承我们的情。”蕊仪笑道,斜眼瞥了瞥那边的几个军士。
蕊瑶难得和萱娘亲近,笑着扬起手,轻轻落在她身上拍了一下,“要不要再做双鞋,把底子纳得厚一点?”
“三小姐真是的,奴婢以后可再不敢放肆了。”萱娘脸上一红,又去跟那些婆子一处了。
“你说她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你可要多留心,犯了宫规可要连带着你受罪。”蕊瑶提醒道,目光追寻着萱娘,见她只跟婆子们一处才略微放心。
“她是个有分寸的。”蕊仪低头用蜜饯,宫女的名字多是入宫后一起取的,所以并没有人知道萱娘与丽娘的关系。她把丽娘握在手里,萱娘没有她的允许是不会另寻去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