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火折子烧开蜡封,蕊仪宁心而看,确实是梓娇亲书,大体是得到了宋可卿的消息,让她留意其动向,并千叮万嘱千万不能让其回洛阳。言辞激烈,多有责骂之意,信末还提及李继岌,应是怕他影响茂儿的地位,让她阻止他与李存勖见面。
只要把宋可卿送走,前者可解,而李继岌,恕她不能如其所愿。将李继岌这匹刚出马圈的马驹子收服,未必比不上她自己生下一位皇子,而且即使他日她生下皇子,有李继岌这样的皇兄照应是天大的福分。
“你把日子告诉宋军师,让她早做准备。”蕊仪将信焚毁,淡淡地吩咐。
“娘娘到时可否呆在东院,让奴婢前去接应?”萱娘上前一步,蹲身跪下,低声道,“奴婢知道自己不比满月妹妹,但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奴婢与丽娘的性命和富贵都系于娘娘一身,奴婢一定为娘娘尽心尽力。”
“你先起来。”蕊仪伸手扶她。
萱娘跪在她脚边纹丝未动,继续道,“若奴婢被捧圣军捉住,奴婢只说是贪图钱财被人收买,绝不会让娘娘与此事有任何牵扯。丽娘鲁莽无谋,不求得宠,只求娘娘能护她一生。”
蕊仪点点头,不知她何德何能,让萱娘觉得她能保住丽娘。不过如果她能过了这一关,也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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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
秋风微凉,扫起街上的落叶,叶中有黄有绿,卷在一起并不显萧瑟。听人说往年郓州要到秋末才会尽显萧瑟之色,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宛如坠入冬日,让人难以适应。
这日晌午,市集上正是行人来去纷纷的时候,一辆破旧的马车驶进了郓州城。马车上的女子似是颇为焦急,拉车的老马每走几步她便催促车夫一次。车夫是位老实巴交的农人,说着一口乡土话,他向那女子解释,那女子像是听不大懂,几欲争吵起来。
“哗啦”接着是一阵“轱辘轱辘”的声响,路人纷纷看去,只见马车后面的一只木轮滚了下来,自己转了几圈,躺在地上不动了。马车已然倾斜,女子重重地撞在马车后壁上,气冲冲地扯开帘子,把瘪了一半的钱袋整个塞到车夫手中,自己跳下马车,向郓州府方向拔足狂奔。
不是别人,正是跑了冤枉路的满月,几个月的时光她比原来瘦了许多,原本满月似的脸庞成了鹅蛋状,不过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跑了一路也没觉着累。她亮了腰牌,府前的侍卫早听说近日韩昭仪的贴身宫女要来,原以为是萱娘似的人物,但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人物。
到东华院的路上,满月引来重重注目,她丝毫不加理会,一心奔着蕊仪而来。远远地瞧见蕊仪在花厅抚琴,情不自禁地大声唤道:“娘娘,满月回来了,满月到郓州了。”
“满月?”蕊仪惊讶地看着她,看看一旁同样错愕的萱娘,“你不是跟王家的家眷一起,后日才进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