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浮现出一抹醉红,蕊瑶微低了头,别有心思地把玩着绣着白猫戏蝶的手绢,嘟囔着,“我不在乎这些。”
她不要名位,只要存勖的心,如此更是贪心。蕊仪不动声色地感叹,此刻她眼中溢满了温情,柔柔的楚楚可怜,似是要乞求什么,“既然是皇上的女人了,以后就不要叫我二姐了。依着规矩,叫我一声姐姐吧。”
“二姐。”蕊瑶扭捏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看看她,想看她是不是真的不生气。按蕊仪的脾性,不会这么快就松了口,可是适逢危局,她定想让自己帮一把。想到这儿,蕊瑶笑了笑,轻唤了一声,“姐姐。”
“如今即使我与宋可卿毫无瓜葛,刚才正巧被他们撞见,瓜田李下的,也脱不了干系了。”蕊仪不觉鼻中酸涩,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动起情来。当初答应宋可卿的确是犯险之举,可是前有狼后有虎,这何尝不是没有退路的办法。
道她真是怕了,蕊瑶也不好再说她的不是,“不如我给姐姐做个旁证,只说我邀姐姐赏月,结果失了约,让姐姐等了一阵,就遇上那件事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保证,蕊仪舒了口气,除了感到尘埃落定,又平添了些感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她的“但愿”,“那就谢妹妹了,我欠妹妹的一辈子都会记得。”
二人又说了几句,蕊仪便要安寝,蕊瑶不大好意思回北院,就在旁边的厢房里歇下了。这一夜思绪翻涌,蕊仪翻来覆去地堪堪睡了一个多时辰,她一会儿想着如何跟存勖说,一会儿又想着如何对待蕊瑶承宠。
她接受了蕊瑶入宫,可要是一下子就欢天喜地地笑脸相迎,她是既咽不下这口气,又怕蕊瑶得志的太快,嚣张起来。而存勖虽然宠她,但到底短短几个月,她根基未稳,拿不准存勖会如何看待蕊瑶。她最怕的是,御酒和蒙汗药都只是引子,想想那日存勖眼中的赞赏之色,怕是心中早有了蕊瑶的银子。
平躺在床上,望着帐子顶,贝齿咬了咬樱唇,蕊仪思量着如何在转危为安之后,把这件事既变成拴马柱,也变成试金石。渐渐眼前模糊昏暗了起来,终于在天亮前又小睡了一会儿。
到底是心意难平,连梦里都寻思着该作何装扮。天蒙蒙亮时,她迷迷糊糊地醒转,待再翻身寐一会儿,满月却来推她。这些日子服侍她的都是萱娘,一下子换了人,多少有些不习惯。
“皇上那边起了么?”蕊仪坐起身,想交待她拿哪些衣饰出来。
满月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害怕而焦急地道,“皇上已经来了,在正厅,让娘娘立刻去见。娘娘,披件衣裳就去吧,晚了怕皇上怪罪。”语未必,泪已淌了下来。
“别哭,没事的。”蕊仪抬手用袖子替她拭了拭,惊慌并没有像所想的那样袭来,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一切都平静了很多。其实辗转得越多,越表明事情越非她所能掌控。既然如此,她只能赌一次,赌存勖对她有没有真情,赌他会不会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