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来是因为他被刺客毒箭射伤,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你入府之前才醒来。他刚醒来,皇上就为他和平都郡主做了媒。推脱了几日,直到他派去的人回报见不到你,又听说你已经入了府,他才肯奉旨完婚。他受伤背约在前,被逼成婚在后,你可后悔了?”蕊瑶冷静地说出早已在她心中窝了半年多的话。
“什……”蕊仪想站起来,却半点动弹不得,想要开口,却一丝多余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蕊瑶叹了一声,看着她,神思不明,“他受伤也是因为你,要不是急着见你,他也不会夜里走险地,也就不会遇见刺客。要不是为了掩饰你们的旧事,想必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娶曹平都。他正室夫人的位子,可是一直都给你留着。唉,看着你对他百般猜忌,逼他涉险,真不知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是因为我?”蕊仪终于说出了句整话。她初识嗣源时,他的结发妻子丧期刚满三年,他也早有几位姬妾。她见他严肃少言,当他只是会打仗的木头疙瘩,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相知相许,他要抛下一切,与她隐居山野。那时她曾问过他,既然他没有正室夫人,既然他打算娶她做正室夫人,为什么非要等到隐居后才迎娶她。
这事仿佛已经发生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想不起他当时是如何作答的,好像是说他早生了些年,太晚才遇到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做那个唯一吧。
她头痛欲裂,不欲再言,“你说够了么?我……本宫要歇息了。”
“如果不是没有了他,你也不会嫁给皇上,他娶的应该是我!”蕊瑶喊出了最后一句,转身就跑,泪水如断了的珠串,随着脚步不断飘落。
“满月,满月!”蕊仪浑身无力,扶着桌子站起来,身子向前一倾,这是个细腿高桌,身子的装量使它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扶住身后的柱子,只觉头昏眼花,小腹泛起一阵闷痛,身子晃了几晃间,竟便为绞痛。
满月回来后一直在廊子尽头的角落里等着,听见里面争吵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桌子茶盏落地的大动静。她快跑着进去,眼明手快地扶住蕊仪,“娘娘快到榻上躺着,奴婢这就去叫太医。”说罢她向门外喊道,“郑夫人,快去请太医,娘娘肚子疼。”
蕊瑶刚走到内院的门口,听到动静,不想理会,却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疾步回去看蕊仪。见蕊仪汗落如雨、面白如纸,并非假装,她心里好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气……”她手忙脚乱地为她拭汗。
“走,你走!”蕊仪拼劲力气推开她,泪水、汗水交融在一起,她浑身疼痛、颤抖,“满月,我不要看到她。让她走,走啊!”
她不知自己是身子痛还是心痛,也不知她痛的是自己,还是李嗣源。她按着疼痛的小腹,这个孩子是存勖的,原本是她的心再次活过来的希望,可是她今日方知那颗心原本是不该死的。太乱了,她不知该怎么办。
“满月,不要惊动皇上,孩子保不住了再……”话未尽,蕊仪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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