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二位娘娘,皇上的御驾就快到了,郭将军已经派人来通传了。”蕴溪在幔帐外禀报,满月跟在她身后。
敏舒和蕊仪一齐出来,带了几个宫人去迎,路上碰见梓娇派来通传的人,一行人加快了脚步。远远的望见梓娇,她已是半副皇后的仪仗,敏舒低声道,“听说萱娘还关在她那儿,要不要我帮你求求情?”
“不必,这件事还是要皇上发话。”蕊仪轻声回道,立于道边她隐约觉得气氛不对,梓娇面色也越来越不好。
宫门大开,远远的望见郭崇韬在马上行来,身后的车撵并非明黄装饰,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官家马车。郭崇韬快马而来,将梓娇请到一边,低声说了什么。梓娇面色更加不善,几步行到她们面前,“皇上得的不是风寒,而是伤寒。郭将军不敢声张,连御驾都没敢用,你们也都散了吧。”
想必这场伤寒来得不轻,也许还要装作皇上根本没有回宫,一切都要等待病情平稳下来才将行藏公之于众。蕊仪和敏舒都明白这当中的利害,应了打算依言离去。蕊仪忽然想到蕊瑶,停下来问道,“那蕊瑶怎么样了?她有没有用心服侍皇上。”
“指望她?她没添乱就不错了。你在正好,在这儿等一会儿,把她带回去好生教导。一会儿我让太医去给你们瞧瞧,别也染上了。”梓娇没好气地道,只瞥了她一眼,就往贞观殿去安排了。
蕊瑶不会照顾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蕊仪没有惊慌,原本她想着存勖得胜还朝,蕊瑶跟在身边一定趾高气扬,还不知如何面对那副不知收敛的样子。现在倒好,直接被梓娇压了下来。
不过另一层担心已渐渐浮上心头,与存勖分开不过是路上的半月,存勖也许在此之前已染了病,她和蕊瑶也许也都染上了,梓娇让太医给她们看看也是这个道理。蕊瑶如何她不知,她应该是没事的,可就怕梓娇借此发挥,把她圈起来。
“姐姐。”蕊瑶从马车上下来,一身淡紫色宫装衬出丰腴的身形,神色中透着委屈,“皇上病了,他们不让我靠近……”
“回去再说。”蕊仪轻拽了下她袖管一下,心道,“不让你靠近,就不会自己硬凑过去了?身边又没有比你位分高的。”不过这话没有说出口。
到了丽春台,蕊仪大概问了一下李存勖的状况,听到时而昏睡时而醒转时,一下子紧张起来,“都成这样了,你也不在身边伺候着,就算皇上不怪罪,你跟留在宫里的这些人如何交待?”
“可是,我怕染上了,从前咱们家里有人得过伤寒,那情景你是知道的。”蕊瑶诺诺地道,她很想日夜守候,可一到了跟前就忍不住害怕。
蕊仪自然明白她的感受,可一想到她对存勖的情意,又很是不解,“你不是一向说自己对皇上最是情真意切么?我和宫里几个都比不上你,怎么,一大群太医伺候着,一个小小的伤寒就把你吓住了?”
“我错了,还不成么?姐姐不会生我的气吧?是你先什么事都瞒着我的,而且我跟着皇上,总比被别人钻了空子好。”蕊瑶打从进了宫门声音就低低的,柔声细雨的,隐了往日的锋芒,不觉让人心疼。
蕊仪不打算再追究这些,神色缓了缓,“皇上回宫没有明发诏谕,你先住在我这儿,等皇上大好了,再找别的地方。”
“我想住飞香殿,那儿陈设虽少,但格局简单,以后想改也容易。”气氛稍微缓和,蕊瑶便又有了笑意,她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况且如今蕊仪有了身孕,看看气色,应该一切都好。
大家都是姓韩的,纵使偶尔闹闹,有姐妹之情在,也无伤大雅,该做彼此依仗的时候,都知道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