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样的事?”蕊瑶呆呆地向后靠了靠,一位同乡,如果只是同乡,怎么会将蕊仪视如己出,还藏了这么多年。直到送入宫中,韩家还是要对蕊仪更厚待一些,“若真如你所说,父亲与这位同乡一定交情匪浅,甚至受过人家大恩。不过想必这也是书香门第,不算辱没了咱们家。”她叹了一声又道,“夹着人情世故多疼她一些也未尝不可,可是父亲把掌家的位子给她也的确过了。”
突然听闻如此变故,蕊瑶本以为自己会受不住,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那种不舒服也没有出现。蕊宁嫁得早,她和蕊仪相处得时日还长些。虽然她们性子不同,又为了李存勖有过口角,可她也是识得好歹的,蕊仪对她的忍让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性子和是人家的妹妹,才能骄横一些罢了。若是现在的贵妃是蕊宁,她也不信能容她至此。
“是啊,怎么说咱们才是父亲的亲骨肉,哪儿容得她一个外人骑在咱们头上。我也就罢了,好歹在外面自由自在的,还有别的出路。看看你的嫁妆,再看看她的。”韩靖烈声音高了许多,终于能将多年的怨气一吐为快。
“可是大姐早就做了王妃,剩下咱们几个里,也就是她能撑得起这份家业,不能全怪父亲和她。在宫里,她也是帮着我的,不然你以为我能安安静静地把皇上留在饮羽殿了?”蕊瑶轻轻一叹,“三哥,我劝你也别再追究这件事了。父亲既然瞒了这么多年,想必是不会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既然已经不能再掌管家业,你和二哥接了手便是。与其说些伤情分的话,还不如想想如何把手里的产业打理好。”
“你也帮她说话。”韩靖烈狠狠地拍了下大腿,他目光阴沉,冷哼了一声道,“她毕竟不姓韩,以后难保能和咱们一条心。”
“那她知道么?”蕊瑶抬眸,这很重要。
“应该不知道吧。”韩靖烈沉吟道,凭他那日所闻,家中二老并不打算让蕊仪知情。那日他还隐隐听得一些别的,好似蕊仪的亲生父母死于一场官司,还不能让人知道。他得好好查一查,不然蕊瑶不会帮他,甚至根本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
“那就好,你千万别自作聪明到她面前多嘴,弄得大家都不好受。”蕊瑶不放心地叮嘱,下回见着韩靖远,她得劝劝韩靖远接下掌家之位,韩靖烈这毛毛躁躁的样子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棋芳轻敲了敲门,在门外禀报,“娘娘,皇上去了瑶光殿,不过来了。”
“知道了。”蕊瑶轻哼了一声,看向韩靖烈,“听听,你难道以为我还有心思自己人打自己人?她不知道,咱们也当不知道。你啊,有这闲心还不如想想如何讨父亲欢心。”
“算了,过些日子我弄清楚了,再找你说。”韩靖烈愤愤不平地拂袖而去,出了殿门,朝着仪鸾殿望了眼,又看看身后的饮羽殿,他这亲妹妹得换个地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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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在瑶光殿一住就是三日,竟是三日不朝。听说瑶光殿里夜夜笙歌,帝后同奏同舞,殿中时不时得传出欢笑。都说这同道中人闹了别扭最容易僵持,也最容易化解。李存勖和梓娇在音律、歌舞上便是这么一对,不消两个时辰,二人说的就都是这些了。
丽春台因前一阵子蕊仪刻意冷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但饮羽殿就不同了,蕊瑶三日来竟没睡过一晚安稳觉。这日一早就派人到丽春台传话,要邀蕊仪到御花园中纳凉。
蕊仪歇得差不多了,正是精神舒畅的时候,连辇也没乘,带着鱼凤、萱娘就出来了。萱娘看了看鱼凤,轻声开口,“娘娘前日让奴婢问的事有眉目了,从上个月十六,的确有很多金银财物进出瑶光殿。本来都是该入国库的,可是皇后请了旨,以后凡入国库的财物都要让她先过目,这样以来就这些东西就要在瑶光殿走上一遭。”
“皇上居然同意?”鱼凤奇道,要过目的不是账目,而是如假包换地金银财物、奇珍异宝,一来耗费人力,二来这是明目张胆地贪墨,有损皇家体面。
“这么大动静的挪动,皇上要是不知道,东西连宫门都入不了。”萱娘咂了咂嘴,别说梓娇,就是李存勖,近来也越来越荒唐,“皇上说了,他也想看看。”
“那运回国库的有多少?”蕊仪轻问,没想到梓娇竟会如此的明目张胆。
“怎么也得有八成吧,奴婢没问出来。”萱娘虽不满却也无奈。
“我猜,最多五成。”蕊仪叹了一声,这么闹下去朝廷非得塌了,“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竟会允了。”
萱娘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打听。鱼凤想了想,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只是道,“这也许还要再打听,萱姐姐,你说是吧?”
“啊,是,奴婢一会儿就去查。”萱娘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