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场作战,而且这回牵扯到了第一杀门……你想清楚点。”
“若不是在自己老巢,她哪有胆子正面跟我斗。”青姬微微一笑,江湖上不知多少男人肯为这倾城一笑折腰。“正好趁此机会彻底解决她。”
“你一反常态地这么鲁莽行事,难道就是因为朱颜武举?”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没想到青姬完全不搭理他,反而自言自语着:“我要是把那个女人宰了,就能抢她的赎罪券,这一期的孽池就有着落了,我还能用玄冰剑去参悟剑诀……”
“喂!孤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回如此不智,完全不像你的风格……难道……”
那男人沉吟了一阵,突然画舫舱内传来重重的敲击声,“我知道了!如今寒露方至,马上就是九九重阳,你定是看上了燕子楼的八十一道胭脂宴!”
听到男人的话,青姬居然十分罕见地俏脸一红,随即又冷冷道:“别瞎猜,我就是觉得,不能再惯着她了。”
青姬像是在转移注意力一般,开始把玩起手中形状似飞龙的奇特飞刀,“那个女人对于公主也是志在必得,我俩早晚得做个了断。”
“你就是嘴馋了!我记得第一次来江都你就先查了燕子楼的情报——”
“——再提吃的我就先把你的舌头炖了。”
这下可不敢再提吃的了,不过那男人还不老实:“我还真就不明白了,吧唧吧唧,当公主有什么好的?”
“一会儿我检查,你掉一片瓜子皮我就阉你一次。”
嗑瓜子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那男人明白青姬说到做到:“现在皇朝不稳,边疆战乱频发,这个时候当公主不是找死么?”
“成为公主,才能进广寒宫内殿,佛骨就在那里。”
青姬难得说几句心里话,长久相处下来,男人对青姬的了解其实也并不深。
若放在以前,和这样的危险又美丽的女子同行,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只可惜现在,他只能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佛骨虽然珍贵,但对于国家或是大宗派意义更大一些,可不值得你费这么大功夫去争取,当公主拿到佛骨的瞬间,争夺战便已经结束了,谁敢虎口夺食?”男人缓缓道。
对于男人的问题,青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了一个大烟圈。
烟圈没有被风吹散,而是跟随画舫的速度移动着,并且缓缓变形化成一把刀,一把做工精良,细致的刀。
刀的样式很陌生,男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刀,这似乎是一把横刀,但是刀尖部位有一些微妙的弧度,刀柄有刀身的一半长,还缠着某种动物的皮。
虽然只不过是一把烟雾制成的刀,但那刀上散发出来的狂霸之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因为这把刀的出现,画舫前进的速度居然越来越快,几乎是乘风破浪之势头。
这一把船头的刀,似乎是要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粉碎一切胆敢阻挡在前面的人事物。
刀锋所向,莫能与之敌!
这是精绝一刀的意境,只是这刀却又如此陌生。
青姬沉吟良久,直至这把烟雾做得刀已经模糊散去,画舫的速度又趋于平稳。
“拿到佛骨,就能获得业力加持,那是我唯一接近人皇印的机会。”青姬说着用指尖碾碎了一撮烟叶。
这一刻,男人很清楚她没说实话。
世间最会撒谎的无非三种人:戏子、刺客和女人。
作为第一沙门的三品杀手,作为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撒谎对于青姬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可不知为何,这一句话,青姬撒的谎却有一种违和感,连这迟钝的男人都能够察觉到。
不过男人并没有拆穿,反而顺着青姬的话往下聊似乎他真的已经相信了青姬撒下的弥天大谎。
“居然敢打人皇印的注意,小丫头,你胆子很大啊。”男人装作老成的口气教训道,“你知不知道自古以来,有多少傻逼打过人皇印的主意?这些傻逼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就此称帝,要么万劫不复。”
世界上最不会撒谎的无非三种人:政客、父母和男人。
可这个时候画舫中男人的话似乎真的唬住了青姬,青姬也认真地回答道:
“那我也只是那些傻逼中的一个。”
“庸俗。”
“我就是个俗人,你说人皇印能卖多少钱?”
“你……不适合这个江湖,趁你现在还没有太多牵挂,还不如早早归隐了。”男人仿佛看穿了青姬身上的一些东西。
青姬深吸了一口气,她仿佛陶醉在了这夜色中:“没办法,谁让我就喜欢这里的铜臭味呢,要是今年当不上公主,当个捕快正儿八经赚赏钱也不错。”
这回那男人没再说话,过了许久,画舫中传出了如雷的鼾声。
青姬皱着眉头看着画舫来时的方向,她很想回去找那个坑了自己十两银子的混蛋算账,但是这会儿他肯定已经不在了。
老兵从来都是神出鬼没,想要在见到他,怕是要等到一个月之后了。
“等照顾完那蠢师妹,再与你算账。”青姬说着,温润白皙的玉足轻踏船舷,画舫居然默默加快了几分速度。
这画舫一没人摇橹二没人划桨三无风鼓帆,居然自己在古运河中快速划过。
两岸的人与河中的船家仿佛看不到这艘神奇的画舫,任由其穿梭,也无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