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铁钩门被鱼目帮教训了之后,能战的堂主还有几个?眼下怕是自身难保,跟铜钱会、铁锤帮结盟也只能拖后腿。”
“那你看好哪家?”
“当然是燕子楼、素香阁和珠心会的同盟啦。”一个双臂文满蔷薇和荆棘的女豪杰痛饮半壶酒后高声道。
这女人一看就是边荒来的,她一头长发胡乱用一根蛇皮带扎在脑后,上身只穿着抹胸,下身是叉子开到大腿的罗裙,便是在这民风开放的江都也让不少男人看直了眼。
只是她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的骇人真气却让人有贼心没贼胆。这种不经意间散逸而出的气息,是真正的高手才具备的特质。
还真有不怕死的,坐在女豪杰一旁的男人,从头到脚都缠着象征着不祥与死亡的黑色纱布,双臂和腰间还缠绕着铁链,举手投足带动铁链嘎啦嘎啦作响。
这人砖头朝女豪杰看去,似乎是白了她一眼:“你怕是瞧上了素香阁的胭脂了吧?”
女豪杰坐在酒坛子上不置可否,她身边还有奇丑无比却身着华贵服饰的男人,他似乎沉醉在自己的“美颜”中一个劲儿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听到黑纱男子的话,他斜瞄了女豪杰一眼,冷哼一声:“哼,这女人哪用得上胭脂。”
这话可不中听,女豪杰却完全不生气,反而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我是用不上胭脂,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赢。”
“不可能了,十六帮会中执牛耳的彩衣楼和琅声阁已经连同鱼目帮和锦帛楼展开行动,其他人没有任何机会。”浑身缠着铜镜丑男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哟呵,那个人坐不住啦?”女豪杰调侃着,“还以为她是最能沉得住气的。”
“明天天羽阁的玄冰会,她一定会出手。”黑纱男子道。
“那你们说,青姬会不会动手?”女豪杰呵呵笑着,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突然间上升了许多,周围坐着的人都感到大汗淋漓。
“青姬能从寡妇村逃出来,你怕不是她的对手。”黑纱男子似乎非常热衷于打击女豪杰,“
“是不是对手,打过才知道呀。”女豪杰朗声大笑,又捞起酒壶大口喝了起来。
黑纱男子突然问道:“大人呢?”
“他说有故旧在江都,从昨天就不知去哪了。”铜镜丑男说道。
“怎么,你难不成还担心有人会对他不利?”女豪杰问道。
“不,我担心大人杀太多人,回去对内殿不好交代。”黑纱男子道。
“你们是长城外来的?”
在三人旁边一桌坐着一对男女,男人一身儒装一手棋谱一手捏棋,对着个生铁棋盘琢磨了半天不发一语。
问话的则是个女子,一身铁衣手持古旧的长戈。最令人在意的,是她背上还背着一个石质的神龛。
铁衣上的雕花厚重古朴,还带着一股浓郁的沙尘味,长戈上则是挥之不去的杀伐气息,不知饮血几何。
神龛则庄严肃穆,虽然不过一尺见方,却让人心生敬畏。神龛里供奉的是一尊道家神像,但是却形容模糊,不只是哪位真神。
这竟是一个道姑。
江湖人士很少会穿这么厚重的铠甲,一来行动不便,二来谁也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在江湖之上,保护身躯的铁衣可不如掩藏身份的布衣好用。
只有长期征战沙场的人才会如此,而道家素来出世,即便是蜀山派这样的江湖门派也很少介入武林纷争,难道这道姑……
“你是长城上的人?”黑纱男子反问道。
不用再多说什么,道姑和黑纱男子互相凝视着对方,酒楼里的人像是突然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大张着嘴却喘不过气来。
两人之间的酒坛子忽然爆裂开来,坐在上面的女豪杰居然摔了下来,浑身被酒水打湿。
但是女豪杰还是不生气,事实上她笑得十分开心:“哈哈哈,好啊好啊,好久没有泡在酒水里了,到底是江南富庶,关外哪有这么多酒给我糟蹋。”
一边说,女豪杰还撩起裙子朝嘴里挤出酒水来喝。
她这么一笑,黑纱男子和道姑互相点了点头,不再对峙。
道姑回身拎着同行的男子离去,那男人被道姑拎着衣领双脚悬空,居然还两指拈着棋盘,一手捧着棋谱研习。
那百十斤重的生铁棋盘,就像是长在他手上一般不摇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