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鹃村这个小村来说,能见着这么漂亮的烟花,简直想都不敢想……
“天这么冷,怎么出来了?”沐子衿见到来人,蹙起眉头有些责怪。
“难得见到如此美的烟花”杨曦看着夜空一朵朵转眼而逝的烟花,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原来穿越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年了。
手里抱着的是未满一岁的婴孩,身上穿的是面前这个男子硬塞给自己的一件颜色鲜亮、色泽柔和的银红撒花袄裙,摸了摸,袄裙里面的棉絮,都是厚厚实实,纵使是冬日,也透着暖。
这个男人,虽然他并不表达自己的想法,却时时刻刻透露着对自己的关心,即便是杨曦不说,心里却也是感动。
“花花……花花……”小汤圆挥舞着小手,指着空中绽放的烟花,舌头有些卷不过来,白净的脸蛋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还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奶香,一身小红衣衬得他模样及可爱,长长的睫毛整齐得垂着,在他的眼眶下倒映出一排温柔的倒影。
毫无疑问,这孩子长得及其可爱,还非常好看。
“汤圆如此聪慧,将来并非池中之物” 沐子衿一袭白衣伫立于身后,遗世而独立,好似谪仙。他悠然笑着,深深看着她,然后慢慢走到她身边,将昨日披在她身上的披风,全部包裹在她和汤圆身上,他身上浓郁的竹香好似要将她淹没,让她昏昏欲睡。
“我…….我不冷”回过神来的杨曦,有些尴尬,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沦陷在他的温柔中了,杨曦不停的告切自己,自己已经是孩儿他娘了,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就莫要在想了。
“别动”沐子衿浅笑,手上的力度却让杨曦挣脱不开,清澈如琥珀般的眸中却是不容违抗之色。
“你若是敢动丝毫,我就抱你入怀,这样你是否可以省心不少?”
杨曦一怔,再也不敢妄动丝毫。
一抹如霞的红晕染红了脸颊,一直延伸至耳根……
愣愣的望着沐子衿,他眸中含笑,单薄的唇离她的耳坠只有分毫,伴随着他轻语呢喃时喝出的淡淡竹香尚萦绕在她鼻尖未曾完全散开,她又怎会料到他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谈笑风生得好似一谪仙。——浅笑好似画中人,丝毫不沾红尘气。
杨曦的手慢慢紧握成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如此别扭的神情,沐子衿勾起唇角,眼中笑意加深,伸出青葱长指,分外宠溺得揉了揉她的头发,又理了理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那一轮圆月,随即,嘴角的笑意越漾越开,如软香凝玉,笑得英姿万种,然后,伸手指向天空,道:“你瞧。”
杨曦顺着他手指所示得看过去,伴随着不断爆裂的声响,各种颜色的烟火恰逢其时得绽放在空中,七彩斑斓,姹紫嫣红,绚烂朦胧得好似一场绮丽的梦……
他伸手轻轻攀上她的肩膀,冲她莞尔一笑,温润如璞玉。
“吾心似皎月,自有千千结。杨曦,你若呆在我身边,汝所愿也,吾必予之!”
杨曦猛的退后一步,身上的披风不胜而落,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逃命似得抱着汤圆进了屋子,即使外面再热闹,却再也不敢出来。
一直到躺在炕上,杨曦心里都还在怦怦直跳,她不知道别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可是从沐子衿这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杨曦的心里是感动的。
生命之中有一个人愿意对你说出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是身处灯火阑珊中,杨曦想她应该会泪如雨下吧!
因为这一刻,无关爱情,无关感动,只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身边!
那一夜注定无眠……
翌日清晨,杨曦还没有梳理好自己的情绪,不知道如何面对沐子衿时,却听闻杨姬说,他天还未亮就回了凉城,走的很急,像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杨曦扬唇一笑,笑靥如花,把心里的那份触动的心思掩埋心底。
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春节过后,春耕就不远了,刚过了春节,天气刚暖和起来,铁铺里面也没什么生意,即便是离春耕了,家家户户都会提前把家什收拾出来,去铁匠铺修修,或者一套新的家什,但是杨姬打造农具的时候总喜欢加一些现代元素,让这些没读过书的村民们很难接受,即便是杨姬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依旧不懂这些半自动,能起到事半功倍的玩意儿怎么使!久而久之,去铁铺光顾的少了,杨曦本也没指望杨姬在铁铺赚钱,是想杨姬有个发展的天地。
所以,过了过了春节后,杨曦便让杨姬先别回铁匠铺,帮忙打理春耕的事,杨姬想想,沐子衿准备的材料也还没有齐全,当下也就同意了。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嫩绿的树芽,刚冒出头的小草,还有流淌着的小溪,冰已经完全融化,流淌在山间,三座山间像漂泊了一团雾气,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实。
一大早,杨曦便招呼众人去小溪边打桩子,水车面积很大想要固定牢固得先打两米深的桩子,还要在水车四周按上传送水的竹管。
杜鹃村那里看过这么热闹的场面,纷纷聚拢过来,眼里泛着稀奇,小心翼翼的议论着,在人群中交头接耳起来。
“哎哟,杨家妹子,你这是啥玩意儿,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按在这小溪上会不会挡了溪水往下流啊?”凤凰村赶过来看热闹的一个妇人问道。
杨曦站在一旁边指挥着众人打桩子,一边笑着说道。
“这叫做水车,有了它,以后这方圆四十亩地就不用再担心浇灌问题了,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今后村动口,和村西口都会按一个”
“这玩意儿能帮忙浇灌庄家?那真是稀罕!”吴氏在一旁瞧着,眼睛亮晶晶的,像看什么宝贝似得。
“那今后是不是不用俺们帮忙了?有这东西是不是不请小工了?”窦氏一脸担忧的问。
听窦氏这么说,众人皆是一愣。若是真这样怎么行啊,他们可是眼巴巴的盼着开春杨曦这几十亩地开耕播种啊,尝过一次甜头后,那里舍得这肥鸭子飞了?
“嫂子们别担心,这浇灌方面不用,但是果实播种,耕耘方面还是要靠嫂子们帮忙”杨曦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赶紧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杨家妹子,那西边老嫂子家的四十亩地,那长势,啧啧……真好,这过不久就得收获了吧?”吴氏面上一喜,连忙巴结道。
“是啊,那可是全村最好的地啊,肥沃的很呢”窦氏和几个经常帮杨曦种地播种的妇人们连连点头。
“那以后也要劳烦嫂子们了”杨曦淡淡的笑着,也不多说,人多力量大,即便是再高科技的现代,也不能少了人工这一环。
打桩,接管,开渠道,通水源,忙的不亦乐乎,连续忙活了五天,终于把水车给按上去了,远远的看上去,在水的冲击下缓缓推动的水车,满满积蓄在竹筒里面,沿着弯弯曲曲的竹筒,传到各个缺口,流入挖好的水渠里面,慢慢的把东边四十亩地全部浇灌的妥妥的。
杜鹃村一下子多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稀罕物,自然引来了临近村凤凰村的人,水车安装上没多久,消息就传开了,而且一个传的比一个神乎,说那个水车,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翩翩贵公子八匹大马运过来的,那贵公子是国舅爷家的公子,和杨曦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日,夏家人刚吃过晌午,林媒婆就赶着个驴车来了。
穿着一样艳丽的不行,只是现在开春了,温度也渐渐高了,所以传的也少,更加能看出林媒婆身上一圈圈的赘肉,让人不由的感叹,在这贫瘠的青阳县一带能长的这么“富态”的人家还真是不少见。
见林媒婆一来,而且还是笑脸盈盈的,张氏便知道托她办的事儿准成了,隔了那么久,张氏都没抱希望了,没想到这才开了春,喜事就送上门来了。
当下喜的合不拢嘴,连忙招呼林媒婆进屋坐,两个人在客厅寒碜了几句,便跟着进了里屋。
秋红想跟着进去听听,碍于婆婆在那里不好说话,也就只得作罢,刷了碗筷去西间找杨曦去了。
“老嫂子,双喜啊,双喜,这次俺可要吃双份喜酒!”林媒婆坐在炕上,这次连放在一旁精致美味的点心都顾不上吃,拉着张氏的手一个劲的说着。
“哎哟,老妹子,俺就一个儿子没去媳妇,还有个闺女可是订了亲的,哪儿来的双喜啊?”张氏听的一阵糊涂,心里虽然高兴,但是还是提醒林媒婆,可别让她出去给小闺女结些什么煤事来。
“老嫂子,瞧你说的,当初你家清灵和那幼恒订娃娃亲那会儿,俺也在,怎么会忘记呢,俺说的是你另外一个闺女”林媒婆连忙打住张氏乱想。
“另一个闺女?”张氏愣了下,随机想到什么,连忙问:“俺的干女儿,杨曦?”
“老嫂子果然一点就通”
“不行,怎么说也不是俺亲身闺女,这终身大事俺不能瞎撮合”张氏连连摆摆手。
林媒婆又道,“老嫂子,俺这次相看的可是好人家,而且家境也不错,就是凤凰村的老薛家,这个薛宗奇家是青阳县第二大富薛家的旁支,虽然是旁支可也有良田三五百呢,跟长房那里关系也是很好的,时常能得些补贴,薛家有亲戚在外面做生意,也能赚外快,这样的亲事,哪里找去啊!”
张氏越发怀疑,“俺闺女没去过凤凰村,老薛家,怎么能找俺家杨曦?别看俺家闺女带着个孩子,长的跟个天仙似得,又能干,又聪慧,那家不指望着有这么个媳妇,那老薛家想娶小妾什么的,还是别肖想到俺家闺女身上!”
林媒婆急了,拉扯着张氏,“老嫂子你想哪里去了。是人家儿子看上你这干闺女了,这薛昌龙虽说平时流里流气,说话也油嘴了点,但那心思挺正的”
张氏哼了一声,“他们还真把自己当老爷了?想订下俺家闺女?现在都油嘴滑舌了。万一以后成亲了他出息成个混混,整天花天酒地,女人一堆,或者又嫌弃了,那不是遭罪受么?”
林媒婆急忙解释道,“老嫂子,您想想啊,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没有什么先生教能怎么样?难道就一定学坏了?何况薛家少爷有老师教导,父母管束也很严厉,怎么想也不会变成个混子就是。”
张氏还是吃不准,“这事俺做不了主,前面上门提亲的不是没有,都被俺闺女回绝了,她是有心思的人,俺们就别在这瞎搅和了!这亲事你去薛家提个醒,就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