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五月正埋头吃饭听飔说怎么让父亲去处理战士营的那群老油条呢,说着说着突然间就没声了,妺五月一抬头,就看到飔眯着眼睛一副难受的样子。没等妺五月开口安慰,飔就一头倒在了桌子上,一股隐隐发黑的血自嘴角流出。
妺五月惊得连忙让门外的鸦青去请孙先生,又喊了出云进来二人合力将飔抬到了隔壁耳房用来休息的床上。
得知飔晕倒了,孙先生第一时间就大概知道是因为他体内的血刖参炼化出了问题。也不用鸦青引路,急的一阵风似的赶了过来,进屋的时候鸦青他们还在后面远远的连人影都找不找呢。
“先生,您快看看,飔就坐在那里说这话,突然就吐血混过去了。”妺五月急急忙忙从床边起来,跟孙先生描述飔晕过去时候的状态。
孙先生本来就打心底不是很喜欢自家徒弟稀罕上这么一个心眼儿深的姑娘,以往对妺五月还算亲善也是看在飔的面子上,不想让飔不高兴罢了,这会儿飔晕倒在妺五月这里,更是对妺五月越看越不顺眼,也不管妺五月在说什么,孙先生一把扯着妺五月跟出云就丢了出去,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撵走了闲杂人等,孙先生走之床边,解了飔的衣服,在心脏的位置,像是镂刻上的绢花一样,一朵妖艳的黑色花朵在皮肤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盛开。
孙先生在心底暗道一声不好,血刖花开,这是血刖参修炼成精,要跟寄主争夺肉身啊!孙先生原本还想着自家徒弟的至阳体质,能够很好的吸收血刖参的精华,才会特地冒险去取来的,万万没料到,这血刖参竟然在初具形态的情况下就会出现成精的现象,而自家徒弟的至阳体质也会因为物极必反的效果,而更利于血刖参夺取肉身。
千算万算,孙先生怎么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而且血刖花开的这么大一朵了,前兆也肯定不只有过一次的,不用想就知道之前也有过几次发作,而飔想留在这里帮妺五月处理棘手的事而自己瞒了下了,没有让人告诉他。
越想越生气,孙先生越发的觉得,自家徒弟要想长命百岁,就得离妺五月这个女人远一点,要不她这双不合脚的鞋,平日里穿着时常崴一脚也就算了,照这样不下去迟早有一天能
把自己徒弟带到悬崖上摔死的。下定决心,为了防止飔半道上突然醒过来,孙先生干脆一劳永逸的给他喂了颗沉睡丹,这下子睡上个把月都不成问题。
当孙先生打开了房门,板着脸让鸦青立马收拾东西,抬着他家昏睡的主子回菊园治病的时候,妺五月虽然担忧飔走了自己一个人无法面对大夏的来攻,可是相比之下,飔的身体健康更为重要,因此也没有什么,还把部落里珍贵的疗伤补品七星花给他们带走了一大半。
原本莫的倒下就让妺五月来了个措手不及,多亏了飔一直在她身边给她出谋划策,分析情况,提点着她怎么做才更好,而当下飔也昏迷不醒,还被孙先生带回了菊园,惹得孙先生怨恨她暂且不说,两个最亲近的人一下子都不在身边给自己拿主意了,妺五月这才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无比的沉重。
是夜。月圆,夜微凉。槐花园院子里的石桌上也因为入了秋,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映着四周石灯倒出的斑驳光影,看上去有些悲伤。
妺五月抱着月巴趴在石桌上,一下一下的捋着它的毛。出云搬了一个小矮凳,坐在不远的地方在给妺五月绣几年要穿的冬衣。
妺五月看着怀里的胐胐,内心简直抓狂的要死。巫女走了,她竟然无法召唤出引魂灯的灯魂了,原来召唤灯魂除了强大的灵力和适合的人竟然还得根据时间来。没有巫女去占卜时间,鬼知道哪个时辰是灯魂要出来预言的点儿。原本她还想着就算巫女不在,月巴能够看懂灯魂的语言,也一样可以有办法知道如何对付大夏。结果不但灯魂没召唤出来,连飔也倒下了,父亲现在精神不济,神志也是混混沌沌的,更是指望不上他什么。
“主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感受到妺五月的不开心,月巴用鼠语询问道。
妺五月也有气无力的趴在那里用鼠语回答他:“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以前父亲在,什么都是父亲帮我做好,巫女大人在的时候,巫女大人也为我安排好,连召唤个灯魂都是到了时间,我伸手摸一下就完事了。巫女走了,父亲也不能出来主事了吧,还有飔在,如何出兵,如何布阵防守,如何用人这些他都为我考虑的方方面面的。一时间,连飔也倒下了,我连救他都帮不上什么忙。部落里的糟心事我也处理不好。吃饭那会儿前线来报,守军连连败退。我连败退的战况如何都不知道,战士营那群将领就一句已派兵处理为由,就把我给打发了。离了他们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怎么会呢,主子。”月巴伸爪子拍了拍妺五月的肩膀,继续用鼠语安慰道:“主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每一棵参天大树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的,而开始的起步,都需要大树来为你遮风避雨,一直到你能够自己能够伸出双手拥抱太阳的时候,才是一个人要走的路程。而且主子能够听取战士营的建议,让他们那些专业的人放手去做,也是很了不起的了。你没有自以为是,没有胡搅蛮缠。而是做自己懂得事情,学习别人懂得事情。你才十三岁,你的肩膀太小,不要给自己太多的责任。”
“可是我是部落的未来族长啊,这一仗如果守不住,我们有施就是灭族之灾啊。”责任并不是她能够选择肩负和放弃的,她生为了莫的嫡女,拥有了那么多,就得承担这么多。
“主子,岁月的车轮会滚滚向前,无数的部落在历史的长河中湮没,也有无数的部落从历史的长河中成长。除了时光,万物都没有长久的永恒的。”月巴用自己数百年旁观的角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