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却没有表现出失而复得的喜悦,反而冷笑道:“风筝是找回来了,风筝的落脚点本宫也找着了。只是这样不念家主的东西,本宫不敢要了。”
珍珠斜睨一眼寒香,虽然看不太清,的确是旧主人送公主的那只风筝,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公主不希望再见旧主人?
“风筝为旧人所赠,可巧本宫与这位故人刚刚恩断义绝,不如烧了吧。”平而无澜的声线,没有丝毫感情的语调。
珍珠顿时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为了掩饰,她连忙把自己手中的炭盆放在了地上。
寒香不明白锦城言语中的深层意思,只是觉得这风筝足见做的人的心意:“公主,人情断连不该祸及器物,这风筝挺好看的,烧了怪可惜。”
锦城也不知道发什么狂,站起来就把寒香手中的风筝抽了出来,狠狠往炭盆一扔,炭盆里烈出熊熊之火,把珍珠的眼睛都烧红了。
火光吞噬了纸鸢。
锦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上衣,吩咐墨玉道:“齐人与我大梁结怨已久,若是大家知道有那么一位藏身在未建成的皇家园林里,一定恨不得揪出来扒皮吮骨吧?”
寒香已经彻底跟不上长公主的思路了,一边暗恼自己以前怎么没多看点宫廷文,一边心惊于珍珠微微变形的脸。
“寒香,看住珍珠。我回来之前不得让她起身!”说完,锦城就走了出去,态度和崔墨一样从容。
寒香哪里看得住珍珠,珍珠一个反手劈就把她放倒了。出门急匆匆地问府里的丫鬟,才知道公主果真大摇大摆地往皇家园林去了。一跺脚,折回放风筝的地方,想要翻墙过去为旧主人报信。
翻过去便见刑部的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早已把这片土地找了个底朝天。
怎么办!旧主人怕是已经被徐奉书捉去了!
珍珠心一横,又翻了回来,扶着宫墙思索对策。对面的那一群人似乎也吓得不轻,时不时传来兵器相碰的叫嚣声,对面到底是锦城长公主的府邸,他们也不敢硬闯。
“珍珠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公主寻你呢?”正是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穿来小太监惊讶的声音。
珍珠猛然回头:“公主还在府里?”
“姐姐说笑了,公主何时出去过?”小太监笑眯眯地答。珍珠这才反应过来,是上当受骗了。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进入殿内,看见锦城笑容满面的坐在上方,手中还拿着那只本应被焚成灰烬的燕子风筝。墨玉正小声地安慰揉着脖颈的寒香,向她抛过来的眼神中还藏了一丝埋怨。
珍珠立马跪到在地。
锦城一想到崔墨得到假消息后的手忙脚乱,就止不住地乐,开口问珍珠:“他呢?”
这样亲昵的语气珍珠还能不明白?只是她心中实在担忧旧主人现在的处境,磕头道:“公主,奴婢翻墙而过没有找到旧主,刑部的人围困了园林,奴婢探不进去。”
“刑部!”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寒香一听这个名词就立马清醒了过来,织锦苑一案中有个至关重要的证人是徐奉书在公主府周围设伏才抓得的,想到这里,寒香立马和下午在院子看见的那位黑衣人联系在一起。
锦城皱起眉头,问:“可看清了?”
珍珠也不说话,只是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锦城明白了珍珠的忧心,徐奉书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他既然敢当面对质锦城便是手上有了七分证据,只是还有什么关卡想不通,来找找灵感而已。也怪自己竟忘了他也是有胆子在公主府外部下天罗地网的人。
崔墨身份特殊,徐奉书不会轻举妄动。但想想当年崔墨在大梁的处境,锦城又有些担心。想了一想,吩咐道:“墨玉,今日徐大人来时也带了什么?”
“有,是盒翠玉茶。”
“那便好。”锦城忆起库中还有一支老山参,给徐奉书的母亲进补是最好不过了的,“你把山参拿出来,我正好送过去回礼。”
墨玉福身,默默地退出去了。
寒香则被遣去布置晚膳,虽然她似乎很想留下来。
殿中只有锦城和珍珠。但锦城也不喜欢空荡荡的滋味,她提裙也走了出去,路过珍珠的边上时,撂了一句:“你若还把他当作你的主人,那我这里也不必要你跟着。”
珍珠伏地,绸带卡在衣领上,纵然锦城开门时挂进来大风,也没有使它能欢快地起舞。
暮色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