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涨红了脸,又说了一边:“这该是小少爷的位置。”
小少爷?锦城疑惑地回头,看见一个披麻戴孝还算眼熟的小孩子站在那里,抿着唇看她。眼睛通红,风尘仆仆,整个人都笼着悲愤的气氛。二房?陈镜遥?
黄凌依一直注意着锦城这边的动静,见二房的嬷嬷向着锦城神神秘秘地说话,骂道:“长公主一片孝心,由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吗?”嬷嬷吓得一缩,抬腿要退回去。锦城看陈镜遥的脸色黑的可以滴出水来,也不理黄凌依,向他招手道:“你过来。”
陈镜遥道没什么反应,那位嬷嬷却一把把他推过来了。
锦城把他拉在身边并排跪好,黄凌依不甘心,对着锦城道:“长公主孝心可嘉,理当在这个位置。他常年不在府里,又怎么谈得上有孝心!”
这话刻薄,陈镜遥从小被送出去读书,别人不知道,可陈袭明却屡屡向锦城说起过他的天资聪颖。锦城下意识保护陈袭明喜欢的人。
“他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实在孝心可嘉,怎么配不上这个位子?”锦城说着,还向外跪出去一格,“是锦城冒犯了。”
陈镜遥也有些吃惊,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把脑袋磕下去。黄凌依悻悻地闭嘴,见身后的人似乎都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只好一抹眼睛,继续哭泣。
锦城看着他们两个,忽然间有些神情恍惚。外祖父还未出头七,陈家已经显出败相了。
一屋子哭泣的声,一两个伤心的人。
之后锦城和陈镜遥一起守在一个角上,两个人也不说话,也没有哭得很过分。黄凌依嚎了一天,装晕回屋休息去了。
赵涵之,刑训和徐侍天都来过了,在灵堂不好与锦城讲话。看她无力地跪在那里,都是揪心的疼。祭拜过后,三个人会了个面。各自安排商量事情,从未有过的融洽。赵涵之之前在公主府被拒,想着早先霸道的崔墨,本想问问。但是另外两个明显都没有这个心情,于是按下不说,自己留了个心眼。
回府的路上刚好遇见琉璃,琉璃便把崔墨在府中的事情一一说与他听。赵涵之俊美的脸上透出那么一丝黑气,琉璃看着也不知该不该高兴。
望着赵涵之清逸俊朗的脸,琉璃忍不住想:若公主真的嫁给赵涵之,她是不是也会有机会?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走开。
锦城在陈府为陈袭明守灵。崔墨便也在公主府立了个贡位,跪在前面。
“陈老先生,崔墨知您不喜我。只是如今,陈府作怪,皇帝不清。您为桃花挑选的几个,虽然大才,但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他。也只有我崔墨有几分能耐保住她。我崔墨对桃花势在必得,但也绝不会乘人之危。如今您在天上,也该保佑桃花一生顺遂才是。”
说完,深深磕了三个头。
远道而来的三皇子段思然在之前的落脚点寻他不见,如今见他一个人跪在这里,便吃惊地问:“你在跪谁?”
花说过便觉得后悔,还能有谁!必然是陈阁老。感叹一声造孽,段思然也下跪恭恭敬敬地磕头。
两个人并排跪了许久。
“你怎么回来了?”崔墨先开口问段思然。
段思然冷哼:“宜母妃有没有死,你们父子两个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问我?我找着了母妃,自然回来复命。”
崔墨也不信他会把这件事情抖出去,拍拍他的肩:“难为你了。”母妃和其他人“私奔”,他却要在这里善后。
“你多担心担心锦城吧。”提起锦城,段思然也是忧心,“我若此时去复命母妃真的已死,他还不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锦城身上去?前些日子,你们不疼不痒地说了他几句,他便可以把前皇后的事情拿出来这样说。如今可真的是剜去心头肉!”
崔墨知道这件事是他冒进,叹道:“我也没想到陈家那里的漏洞这么大,那个黄凌依看来是不能再留了。”
“你要杀了她?”
崔墨看了段思然一眼,冷冷道:“她?死不足惜!”
段思然却不很赞同:“崔墨,黄凌依是该死,可锦城并不知道她该死。你这样做,不是把锦城推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