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包括容忍这样一个只有美貌的女子。
“徐大人。”等锦城扮演的乡村蠢女人走远,程闻拦住了徐侍天,“在下有一个问题请教。”
徐侍天朝锦城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她会一直在视线范围内,才拱手道:“请问。”
“徐大人,一介英才。之前为何要弃明主不顾,现在为何又投明主而来?”
这个问题很有胆量。世俗之人,有谁愿意自己被外人描述成迷恋女色的人物?偏偏徐侍天做的这两件事都是为了古言祸国的“美色”二字。
徐侍天看了他一眼,道:“一刻……取……取答案。”
程闻很快就明白了徐侍天的意思,一刻之后,找他要答案。看来徐大人是要写给自己了。想着徐侍天说话的速度,程闻不再纠缠于他:“遵命。”
徐侍天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追锦城去了。
很久没见她,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送给她。
一刻钟后程闻如约而至。徐侍天便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吾爱。”
之前要杀段庆然,是因为他杀了段锦城;如今要杀段庆然,是因为锦城想要他的命。
吾爱两个字足以。
世人要嘲讽我喜欢美色,那又如何?只是我喜欢的人颜色瑰丽无双,世人只能看见这个罢了。
程闻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因为自己崇拜的人是如此的坦荡。他似乎对世人所诟病的东西无所畏惧。
无待之人方可逍遥自由。徐大人算不算呢?
程闻看着徐侍天教导这位阿锦时,阿锦流露出来的天生机敏和难以言说的高贵气质。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一条写进送往太子案头的奏折里。
“错。”徐侍天虽然装作恶狠狠地要敲阿锦的脑袋,但在看见她吐舌的动作后又温柔的放下手。
人有所依仗才能存活于天地之间。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因为自己的话而除去这位阿锦,那徐大人是不是就无所依仗了呢?
庄子逍遥游的境界固然高明,但是程闻所期望的徐大人是一个活生生的徐大人。而不是当年他偷偷送他离京时,在他脸上看到的那种表情。
除了等死,没有其他所求的表情。
程闻还是没有把他所观察到的异常写进给段庆然的奏折里面。段庆然偶尔去锦城墓前看望她的时候,亦不知道墓的主人,正在往京都赶回来。
锦城和徐侍天入京的速度并不快,他们也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京都中的现状。锦城最希望就是能听到崔墨的消息,但是似乎一夜之间所有人不认识崔墨了一样,根本没有关于他的只字片语流出来,关于他的故事,还停留在为锦城修了吾妻之墓那一段。
锦城也非常疑惑,他们为什么会认定自己已经死了。那位病逝在王爷府的女子到底是谁,为何能瞒住所有人的眼睛,取代自己的身份?
锦城也非常想送信给墨玉,只是考虑到现在的风险实在太大,所以迟迟没有下决心,怕她和徐侍天才建立起来的人脉系统因此崩塌。
倒是关于墨玉的事情有些流传,据说这位刑侧妃不守妇道,几次三番地勾引于太子殿下,还好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没有被迷惑。
墨玉不会是想以身试险吧?
锦城的心中充满了担忧,早上起的越发早了。徐侍天也没有办法,陪锦城早起整理各种资料。两个人都熬起了黑眼圈。程闻为此还委婉的提醒了一下徐侍天,千万要克制自己,不要过度沉迷于某项运动。
徐侍天自然是哭笑不得的打了哈哈。
锦城算是有些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了。她一个名义上已死之人,的确很难动摇一位明面上德才兼备的皇太子。段庆然可以弄死她,也可以纠结一部分人说她并不是长公主。没准他会承认这位“阿锦”就是死而复生的长公主,但是也会大义凌然地杀掉她,毕竟人鬼殊途么?
她之前考虑欠妥当。于是满怀愧疚地看着徐侍天,本还以为自己是重新拉他上一梦阁的人,如今看来是自己又要拉他下水了。
徐侍天看懂了锦城的眼神。默默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那枚玉莲。
锦城听话地低首,露出白白的脖颈。徐侍天亲手为锦城带好玉莲花,眼睛中圈着柔和的水光。
他总是不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