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锦城再三强调自己要离开了，墨玉看着锦城，忽然神情正常：“公主，我有话要说。”

锦城不知道她要讲什么，但是所有人都静下来听她的话。

“公主，很早之前，我就想对你坦白的事情，现在说似乎已经迟了。可我已经发了势，绝不对你再有隐瞒，我想现在说。”

锦城望进墨玉深色的眼睛，那里的波澜，那里的山水风光，依旧秀美。锦城想起来墨玉的眼睛一直都是深邃的，里面既有她看得懂的担心，还有看不懂的其他。现在都要看清楚了。

“太子殿下，请你带着这些人出去吧。”

段庆然一愣，把身边的人喝退了，他自己一步不挪地站在那里看着墨玉。

他的意思很明白，你的所有事情，他都要知道。

墨玉抿着唇和段庆然对峙，锦城想了想，对墨玉道：“他非出去不可吗？”

墨玉想了想，摇摇头。

“他是你的丈夫，就让他知道吧。”锦城询问墨玉。

墨玉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段庆然，最终还是松了口。这是她第一次对于段庆然的妥协，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太高兴。

崔墨在身后拉了锦城一下，锦城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崔墨笑着拍了锦城一下，换回来锦城不满意的一个瞪眼。

崔墨往后站站，朝段庆然笑了笑，至于为什么朝他笑，大概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病相怜。

段庆然明显更不高兴了。

墨玉咳嗽了两声，三个人才到她边上乖乖坐好了。说实话，锦城其实不太想知道墨玉接下来想说的内容，在很早已经她就已经放弃了对墨玉过去的探寻。对于她来说，墨玉是现在的墨玉，以后一直要好好的，就可以了。

倒是段庆然对于这些话过分地在意了，太子殿下对于墨玉有着奇怪的感觉，他体内段家的知觉告诉他，墨玉的故事里会有自己。

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个故事，没有自己根本就演绎不下去。

墨玉是还魂的人。从这个最黑暗的时代，回到这个最黑暗的时代。

前世里的小墨玉，在皇后死掉之后就毅然叛变了，她那个时候在后宫里过得也不容易，跌跌撞撞地就进了段庆然的宫中。夭夭娆娆地长大，很快就成为段庆然宫中得力的宫女，最后也上了段庆然的床。

华服美食，她也去见过皇后身死留下的小公主，怪可怜的，也会偷偷送点东西。

她也没想到，段庆然会烧死段锦城。

就在她眼前，大火吞噬了所有的一切，她依靠在段庆然的肩头，还有机会露出微微的笑。笑她的夫君即将成为这个世界最有的权势的人。

抛弃来的名正言顺，等她再一次流产的时候，段庆然已经把之前两个人的甜蜜忘得差不多了。她很快就要死掉，一个人到曾经小公主住的地方，孤独地睡在小公主的床上。为小公主哭的那些宫人，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有赶走她。她一个人在小公主的床上哭，哭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哭自己，或许哭小公主。

最后在小公主的床上她穿越回自己还在皇后宫中的时候，再看见锦城，只觉得天将神灵。

可惜……她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锦城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是这样的奇妙，她伸手抚摸墨玉的长发：“墨玉，给你再一次机会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墨玉抬头，她的眸子雪亮雪亮，就像是看了就会醉似的。

没有人怀疑墨玉说的话的真实性。

“墨玉，现在的一切都回到你身边了，你期望的孩子，你所愧疚的小公主，都回到你的身边了。请你，为他们好好地活下去，好不好？”

墨玉点点头。

锦城笑笑，璀璨的光洒在她的头顶，顺着她的鼻梁慢慢地滑下来，最后铺开在墨玉的眼睛里：“我和段庆然的恩怨，墨玉你就不要插手了。”

锦城回头看段庆然，段庆然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锦城，听锦城的话：“以后你有什么要对付我的，也请不要让墨玉知道。”

段庆然没有听懂，但是他还是点头了。

这一刻，他只想和墨玉单独呆在一起，为什么皇姐还在这里？为什么崔墨还在这里？为什么墨玉还要和他们讲话？

殿外或许有风雨，但是小声哭泣的很多；殿外或许有明月，亦可以是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