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脆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小院子了。可惜,每一位闯荡过江湖的人,都不会心甘情愿地寄居在小小的四方中。
又是一年的春日,繁茂的树枝在空中摇曳,未明的花香,已经层层叠叠地在空中画出斑斓色彩。
锦城推开小小的窗户,回头唤崔墨:“崔墨,看这里!”
崔墨放下书本,黑着脸看锦城:“娘子,你叫我什么?”
锦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由自主吐舌,崔墨看得喉咙一紧,大步跨过来,把软软的锦城抱在怀中:“再叫一遍。”
锦城仰头看窗边这一株梨花,唇边绽放出笑意:“花开了,相公。”
崔墨把下巴搁在锦城的头顶,默默地享受这样的好时光。今天晨起的时候,他闹了锦城一回,锦城有点懒散,便没有做发髻。他这样搁在这里,刚刚好。
“我想作画。”
崔墨想了想,说:“好啊。”
于是锦城便把笔墨纸砚都找出来,在临窗的小桌上码的整整齐齐,盯着枝头的梨花看了好一会,确定了构思,才准备下笔。
崔墨便在一丈外的圆桌上,摆开同样的架势,准备画锦城。
两个人各自沉浸在作画中,一时也忘了时间。
裘以宁把午膳端过来的时候,崔墨刚刚收笔,他的最后一笔点睛在锦城手腕的翡翠镯子上,那一抹绿色宛若游在锦城的腕上,十分好看。
崔墨把画仔仔细细地卷起来,裘以宁才把饭菜在桌子上放了。
“公主用膳了。”裘以宁跑过去看锦城,锦城的临床桃花才画了个枝干,连绿叶白花的颜料都还没开始调。锦城想着饭前也完成不了了,于是搁笔过来和崔墨一起吃饭。
裘以宁便在两个人身边说些外面的事。
开春时节,广武帝总算觉得太子妃之位不可空缺,为段庆然指了文渊阁大学士吴清的嫡长女,名字唤作吴静。段庆然不从,和广武帝几乎闹翻。这位吴静姑娘也是好手段,偷偷去找了墨玉,最后顺利嫁入太子府。
锦城歪头想了想,问:“墨玉怎么说?”
裘以宁笑着回答:“如今墨玉姐姐越发不肯见人,只躲在院子里和小皇孙作伴。段庆然对墨玉姐姐十分宠爱,没有人敢欺负她。”
锦城点点头。
裘以宁便又说起琉璃怀孕再流产的事情,赵家已经决定要纳良妾了。
锦城也是点点头。
寒香和刑训倒是一对好的,寒香又怀孕了,怕是还是双生子。
锦城的脸上露出笑意:“我这里虽然有好东西,但是拿不出去,你带着银子到外面去买些孩子用的小玩意送过去。寒香一定喜欢。”
裘以宁答应下来。
等饭吃完,裘以宁把桌子上的东西理好,才记起来还有一件事。
“公主,三王爷把珍珠救出来了。只是半路被人劫走了。”
锦城便细细地问了当时的情况,得知段思然并没有追过去,便放心下来。
“珍珠的事情,由段思然操心吧。”
裘以宁应着,还想要说些什么,已经接受到崔王爷扫过来的眼刀。得得得,不就是多和公主说了会话嘛,有必要这样子赶人吗?偷偷想着,下回在崔王爷的饭中多埋些盐巴,咸死他!
崔墨看着裘以宁关门出去,自己凑到锦城身边,锦城还在纠结她的画,打算先把叶子添了再去睡午觉。
崔墨便看着她画。
锦城被他的眼神灼地受不住,问他:“你的画完了?”
崔墨便献宝似的把东西拿出来,摊在锦城的眼前。只见一个长发飘散的小锦城斜依在小桌前,一只手执笔,另一只手松松地搁白桌布的一角,腕上的一点翡翠倒是宛若游龙,堪称点睛执之笔。
锦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自己没有带任何首饰啊?于是疑惑朝崔墨看去。
崔墨笑得意味深长:“你猜?”
锦城回顾了一下最近几天崔墨的行踪,眼前一亮:“你是不是把那整块的翡翠打磨成手镯了?”
崔墨得意地点头,从怀中掏出红布包裹的东西来,动作那叫个小心翼翼。
锦城迫不及待地把礼物拿在手中,缓缓打开,果然是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两个眼睛中春水荡漾,看得崔墨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