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拍打着门窗,寒风穿过厚厚的围帘,侵入房间。
红烛摇曳不定,“啪”一声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百里荣华走到秦臻面前,把她拉到怀里靠着。
“都交代好了么?”
“恩,潞河县常年下雪,县令他们都安排得很好,发热的药膏都发下去了,每户都有五贴。”
“只要城里的人能平安度过灾情就好。”秦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雪灾。
“还好城里之前迁走了好多人,不然,就有更多的人受灾了。”
房间陷入安静,百里荣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不语。
“百里荣华,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这么大的暴风雪,差一点的木房都被吹倒了,更何况那些临时安扎的营地。
暴风雪刮了两天三夜,好多牲畜都冻死了。
百里荣华自然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
垂下眼帘,他能怎么样?同情侵略者?对不起,他做不到,暴风雪结束后,他还有派遣军队去清理没有死的残余敌军。
这就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同情之心。
“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只有十三岁,当年,入冬之前,戎狄三万铁骑入侵西北木羊村。”
“木羊村一百三十户人,每个人,包括鹤发老人,小孩,襁褓中的婴儿,无一人幸免。”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那个场景是怎么样的?他们抢劫了所有的食物的牲畜,再把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放了一把火,把他们活活烧死。”
“有人逃跑就用弓箭射,马鞭抽,还把人绑在马后,围绕村子拖拽,把人活活折磨死。”
“死后,还把尸体绑在木桩上,供秃鹰啄食。”
“他们是残暴的侵略者,只知道掠夺和杀戮,我恨不能杀光他们。”怎么会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同情?
“那当时西北军呢?”西北军就任由戎狄肆虐。
“哼,当时的西北军将领,收了戎狄的好处,与戎狄狼狈为奸,允许他们每年烧杀三个村庄。”
“可恨!”秦臻握拳,打在桌子上,“那后来呢?”
“我把他杀了。”这样的人渣,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污染空气。
“杀得好。”秦臻抱紧百里荣华,没关系的,敌人就是敌人,该杀,她不该同情他们的。
其实百里荣华还有一段没有说,当年,他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戎狄的士兵还有气息,本来想补一刀,了结他,可是他苦苦哀求,说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上有年迈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他不能死。
年少的百里荣华,深知失去父亲的痛苦,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收回了刀,要放他一马。
可惜,他放过人家,人家却不打算放过他。
百里荣华才刚转身,就被身后的戎狄士兵在背后狠狠的刺了一刀,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从那以后,他才知道战场的残酷,才明白,背后,你永远不知道,有谁会刺你一刀。
。。。
第三日,暴风雪终于平息,屋顶,院子里,街道上,全是厚厚的白雪。
百里荣华带着士兵去追击残存下的敌军。